那碗邊上還留著江月嬋唇上的口脂印,格外刺眼。
琳瑯深吸一口氣,再次緩緩跪下,叩首謝恩,雙手平穩地接過了托盤:“奴婢,謝夫人賞賜?!?/p>
“往后好好當差,別動那些不該有的心思。你是聰明人,該知道這院子里,誰才是你的主子?!苯聥冉K于在琳瑯臉上看到了一絲恭順,心里的郁氣散去大半。
“對了,”江月嬋像是又想起了什么,換上一副當家主母的派頭,“昨日我看的賬本,瓊玉再過去和祝嬤嬤理理賬,我瞧著那筆‘東籬采菊費’,總覺得不對勁。鶴鳴不是那種喜好男風之人,想來是底下管事做了假賬,欺上瞞下。”
這是在示威了。
她江月嬋不僅得到了沈鶴鳴的人,更要接管他的一切,并且,她“相信”自己的夫君。
而走出院門的琳瑯,臉上的柔順瞬間褪去。
她看了一眼托盤里那碗微涼的燕窩,將托盤遞給身邊的小桃,“去小廚房,把粥熱一熱,點心擺好。然后,給長公子送去?!?/p>
小桃大驚失色:“姑娘!這是夫人吃剩的……”
“我當然知道。”琳瑯打斷她,“就因為是她吃剩的,才要送去。就說,是我感念夫人賞賜,不敢獨享,特意與公子同分?!?/p>
沈鶴鳴一連幾日都沒再踏足東廂房。
他似乎真的膩了,白日里不是宿在書房,便是歇在江月嬋那里。
整個院的風向都變了,下人們見著江月嬋和瓊玉,都比往日里恭敬了許多。
而東廂房,則漸漸冷清下來。
琳瑯手上的傷已經結痂,脫落后留下粉色的新肉,脖頸間的曖昧痕跡也早已消散。她好像又變回了那個素凈沉穩的丫鬟,只是眉宇間,比從前更多了幾分冷意。
江月嬋的日子過得無比舒心。
雖然沈鶴鳴對她依舊算不上熱絡,但至少會踏進她的房門。
她堅信,只要自己持之以恒地點著“繞情絲”,用母親教的法子溫柔侍奉,這個男人遲早會離不開她。
唯一讓她不爽的,就是晚上的記憶始終是片空白,讓她在人前炫耀時,總覺得有些底氣不足。
琳瑯算著日子,前世的今天,二小姐沈玉靈會特意來向江月嬋炫耀百花宴的請柬。
前世整個敦親王府只有這一張請柬,金貴得很,江月嬋氣的摔了無數名貴茶盞,賬本上的數目現在琳瑯都能回憶起來。
琳瑯算準了時辰,特意挑在沈玉靈快到的時候,端著一碗親手做的湯羹,往江月嬋的院子走去。
剛到院門口,就聽見里面傳來江月嬋和瓊玉的笑聲。
江月嬋正在房里試戴一套新送來的珍珠頭面,瓊玉在一旁奉承。
“夫人可真好看!”
琳瑯調整了一下臉上的神情,邁步而入,聲音恰到好處地響起,帶著恰如其分的羨慕:“這套頭面華貴非凡,也只有夫人的身份和容貌才壓得住?!?/p>
又微微一笑,將誘餌拋了出去?!叭裟茉趯m里的百花宴上露個面,定能艷壓群芳,叫滿京城的貴女都黯然失色?!?/p>
“百花宴?”江月嬋果然被勾起了興趣。"}