琳瑯卻對她的怒火視而不見,不急不緩地繼續(xù)說:“王府的臉面,自然比什么都重要。”
沈玉靈臉上露出得意的笑。
琳瑯話鋒一轉(zhuǎn):“只是,以夫人的身份,與這些未出閣的小姐們同臺爭艷,本就是自降了身份。您贏了,旁人只會說您以大欺小,勝之不武,若是有個萬一……豈不更讓人笑話,我們王府的長媳,連個小姑娘都比不過?”
江月嬋心頭一震,眼中的怒火凝固了。
琳瑯頓了頓:“您是長嫂。這等出風頭的事,理應(yīng)讓給妹妹們。您只需端坐在此,看著她們爭奇斗艷,無論誰得了彩頭,那都是咱們敦親王府的榮耀。最終這份榮耀,不還是記在您這位嫂嫂的身上?這才是主母的氣度和胸襟。”
這一番話瞬間點醒了江月嬋。
是了!我只要端著長嫂的身份,誰贏了都是我的功勞!輸了丟人的是她們自己!琳瑯這丫頭……腦子竟然比我還好使!
心頭的火氣和慌亂瞬間消散,江月嬋看琳瑯的眼神都順眼了不少。
她清了清嗓子,瞬間端起了長嫂的架子,對著沈玉靈和顏悅色地笑道:“你們姐妹正是好年華,這等場合,正該你們一展才華。玉靈,玉瑩,你們可要好好表現(xiàn),莫要墮了我們王府的名頭。”
江月嬋說著,又轉(zhuǎn)向安樂公主的方向,朗聲道:“公主殿下,臣婦以為,這等雅事,還是讓年輕姑娘們多些機會才好。臣婦今日,便只當個看客,為妹妹們喝彩了。”
她這話說得大方得體,既全了王府的臉面,又顯出了自己作為長嫂的氣度,還順便把沈玉靈架了上去。
安樂公主聞言,贊許地點了點頭:“表嫂說的是。”
江月嬋得了這句“表嫂”,更是心高氣傲,腰桿都挺直了三分。
沈玉靈被江月嬋反將一軍,氣得銀牙暗咬卻又發(fā)作不得,只能擠出一個笑容,應(yīng)承下來。
很快,宮人便在亭中設(shè)了筆墨紙硯。貴女們或成群,低聲商議,或獨自一人凝神苦思。
沈玉靈自恃才高,第一個提筆,一揮而就。她寫的是一首七言律詩,辭藻華麗,對仗工整,詠的是牡丹的雍容華貴,意境卻不免落了俗套,處處透著一股子急于表現(xiàn)的匠氣。
“好詩,好詩啊!”立刻有與沈玉靈交好的人家小姐高聲喝彩。
沈玉靈得意地揚起下巴,目光狀似無意地掃過江月嬋,充滿了挑釁。
江月嬋面色不變,端著茶盞,一副氣定神閑的模樣,心里卻在暗罵:寫的什么玩意兒,酸倒牙了。
陸續(xù)又有幾位貴女呈上了自己的詩作,大多中規(guī)中矩,無甚出彩之處。安樂公主只是含笑一一點評,對沈玉靈的詩也只淡淡說了一句“辭藻尚可”,便再無下文,看不出喜惡。
還有人選擇了獻畫獻曲,一時間亭內(nèi)絲竹悅耳,翰墨飄香,好不熱鬧。"}