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不必去支車了。”男人忽然開口,“我正好要出城,你跟著我。”
琳瑯心中一喜,臉上卻露出受寵若驚的表情:“奴婢怎敢勞煩公子……”
“廢話真多。”沈鶴鳴不耐煩地打斷她,“去換身衣裳,一刻鐘后門口等我。”
說罷,便轉身進了書房。
琳瑯飛快地回房換了一身月白色的素面褙子,梳了個簡單的墮馬髻,來不及再施脂粉,只在唇上點了一抹嫣紅,清麗又難掩骨子里的嫵媚。
一刻鐘后,她準時出現在院門口。
沈鶴鳴的馬車已經等在那里,比王府內常規的馬車要寬大許多,嵌金鑲玉奢華無比。
瓊玉正得意洋洋地站在車邊,見琳瑯來了,便理所當然地準備跟著一同上去。
她想著,能和長公子同乘一車,這可是天大的體面。
“你,跟著車走。”
瓊玉的笑容一下子僵在臉上,沒反應過來:“公子?”
車簾被一只骨節分明的手掀開一角,沈鶴鳴的臉看不清表情:“去大悲寺一路皆是上坡,你步行而去,方能顯出為本公子祈福的誠意。”
瓊玉的臉瞬間漲得通紅,她想再求情兩句,卻只看到琳瑯從容地登上了馬車,車簾放下,隔絕成兩個世界。
周圍的小廝紛紛低下頭恭送長公子車馬,可瓊玉怎么都感覺他們在嘲笑自己。
她作為少夫人身邊的一等大丫鬟,竟要像個粗使婆子一樣跟在車后跑!
車內一張小幾上擺著茶具和幾碟精致的糕點。沈鶴鳴歪在白虎皮的軟墊上,閉目養神,似乎不想說話。
馬車緩緩駛出王府,車廂內一時寂靜無聲。
不知過了多久,馬車駛上了官道,平穩了許多,沈鶴鳴終于睜開了眼。
一雙鳳眸上下打量著琳瑯,只覺得她眼睛亮亮的,眉眼間都帶笑的樣子比平日在府中低眉斂目順眼不少。
“你倒是對我的事,樣樣上心。”
琳瑯抬起頭,迎上沈鶴鳴的目光,那笑意不帶半分諂媚,只有純然的歡喜。“公子的事,在奴婢心里,再小也是天大的事。”
琳瑯湊到沈鶴鳴身邊輕聲問:“公子還在為帳篷的事生氣?”
沈鶴鳴沒想到她會如此直白,眉梢一挑。
“夫人也是一片好心,只是她久居深閨,不懂行獵的門道,才想了些華而不實的法子。”琳瑯的話帶著替人開脫的體貼,“公子放心,奴婢已經勸過夫人了。那云織錦雖好,卻不耐磨,遇水則重,林間穿行多有不便。”
“奴婢斗膽,讓她換成了結實耐用的油布,只在帳內多鋪幾層厚實的毛毯,既保暖又舒適。至于顏色,也改成了您慣用的青灰色,方便隱蔽。”
沈鶴鳴十分意外。
他原以為,琳瑯會借著江月嬋的愚蠢來凸顯自己,討他的歡心。卻沒想到,她竟會主動去彌補江月嬋犯下的錯。
這個女人,不止是會爭風吃醋的后宅婦人,更像個真正為他著想的解語花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