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夫人!”瓊玉嚇得臉都白了,撲通一聲跪下去,手忙腳亂地去撿那些散落的珠子。
琳瑯靜靜立在角落,看著這一地狼藉和主仆二人的丑態(tài)。
只想起自己前世也要這般日日哄著江月嬋,一面要應(yīng)付她的喜怒無常,一面還要管理著偌大的王府,心力交瘁,真是苦不堪言。
江月嬋哭鬧了一陣,瓊玉手忙腳亂地哄了半天,嗓子都快說啞了。
過了許久,江月嬋的哭聲漸歇,瓊玉才白著一張臉,轉(zhuǎn)身對著外面候著的丫鬟們厲聲吩咐:“都死人一樣愣著干什么?還不快去打水來給夫人凈面!再去小廚房,燉一盅夫人最愛吃的血燕!”
丫鬟們連忙散去。
瓊玉走到琳瑯面前,眼神里滿是警告:“你可真是個掃把星!早不來晚不來,偏偏二小姐在的時候你過來,安的什么心?是不是就想看夫人出丑,好讓你在公子面前賣乖得意?”
“姐姐說什么,我聽不懂。”琳瑯柔柔地開口,“我只是想著夫人昨日辛苦,特意燉了安神的湯羹送來。誰知道那么不巧,正好碰上二小姐。姐姐若是不信,那湯羹還溫在食盒里,姐姐可以親自查驗。”
她這副柔順無害的模樣,偏偏讓瓊玉一口氣堵在胸口發(fā)作不得。她還真不敢拿琳瑯怎么樣,誰知道那個喜怒無常的長公子,什么時候又會想起這個狐媚子?
“哼!你最好安分點!”瓊玉只能撂下一句不痛不癢的狠話。
屋子里,江月嬋已經(jīng)重新在妝臺前坐下,她看著鏡中自己哭得紅腫的眼,恨恨地一咬牙。
“娘說得對,眼淚是最沒用的東西,我要去百花宴。不但要去,我還要做最耀眼的那個!”
她不能輸給沈玉靈,更不能讓那個只聞其名的安樂公主小瞧了她!
琳瑯從江月嬋房里出來,剛走到廊下,晚風(fēng)帶著涼意拂過,她下意識攏了攏衣襟,腳步便是一頓。
沈鶴鳴一身玄青色長袍,靜靜地站在院中樹的陰影里,月光透過葉隙落在他肩上,襯得他本就白皙的膚色更添了幾分清冷疏離。
男人臉上帶著倦容,也不知是剛從外面回來,還是已經(jīng)在這里站了許久。
他的視線落在廊外那片被風(fēng)吹得沙沙作響的樹葉上,但琳瑯心頭一緊,她能清晰地感覺到,他是在等她。
琳瑯穩(wěn)住心神,上前屈膝,福了一禮:“給公子請安。”
男人這才緩緩抬眼,目光落在琳瑯身上,在她略顯消瘦的下頜上停頓了一瞬,眉頭微不可察地一蹙。
“瘦了。”
琳瑯的心猛地漏跳一拍,她垂下眼簾:“奴婢謝公子關(guān)心。”
他“嗯”了一聲,似乎還想說什么,但最終只是將視線移開,徑直從她身側(cè)走過。
琳瑯緩緩直起身子。
她心里的確別扭得厲害,想著冷靜幾日再湊過去。就算是把取悅沈鶴鳴當(dāng)成一件差事,也該容她有喘口氣的時候。
沈鶴鳴貴為長公子,事務(wù)繁多,怎么可能真的注意到她這個通房丫鬟是不是瘦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