葉晚棠聽罷,點了個頭,捂著自己發熱的耳根躲遠了。
一般耳朵凍傷了才會軟成這樣,可這天氣如何也說不上冷,不該凍耳朵呀?次日,縣衙公堂之中,案桌擦得明亮,正中間高懸的“廉潔公正”的牌匾卻蒙了許多灰塵,不知多久沒擦拭過了。
這次提審是公開的,門后圍了一眾人群,或有打抱不平者,或有看熱鬧者。
趙家兄弟和張容音也擠在其中。
張容音望著葉晚棠的背影,苦澀想:“這幾日不見,晚棠姐似乎清瘦了許多。
”洪辰依舊是昨日那套官袍,端坐在案后,手指輕叩著案上的驚堂木,目光掃過堂下二人。
其中那名女子抬頭打量了個遍,直直對著縣令的目光,毫無畏懼之意。
洪辰立即“啪——”地一拍驚堂木,“大膽刁民,見了本官何不跪拜?”謝承道:“我二人來討公道,并非認錯,為何要跪?”旁邊孟刀先急眼了,“你不認錯,意思是說我有錯么?你將我打成那樣,今日在公堂上我們也算算帳,看你要賠我多少錢。
”說話間他已經扯來身邊的老郎中,“你且告訴他,給我驗傷、抓藥花了幾兩銀子?”郎中細細敲著算盤,口中念念有詞,“你身上多處受傷,光是跌打藥都用了一打,后續還有……”啪啪的算盤聲后,他報出數額,“大約花了五百兩銀子。
”葉晚棠聞言便攥緊了拳頭,反復勸誡自己,這是公堂之上,不能再動用暴力。
洪辰威嚴道:“此賬你可認?”趙飛捏緊了拳頭,仿佛背上壓了塊千斤重的巨石,“五百兩,他這條狗命都不值這么多,真不要臉,謝哥莫要認下呀。
”張容音出身醫館,當然知道五百兩銀子的分量,幾乎脫口而出,“五百兩吃補藥都能將人吃死了,這種鬼話說出來誰信?”人群議論紛紛,“就是,莫不是拿人當傻子看?”“訛錢還敢訛這么多,不要臉!”“誰在說話!”孟刀立刻回身找,張容音早就躲進人群里,她第一次在這么多人的場合大聲說話,緊張得幾乎能聽見撲通撲通的心跳聲。
謝承卻沉著臉,仿佛在思考什么。
不過是一盞茶的功夫,眾人卻像是等待了許久。
“認。
”他這般道。
這話立即在人群里引起軒然大波。
謝承瘋了么,那可是五百兩銀子,那可是地痞流氓。
他這么輕易就被騙了,這案子還有必要繼續下去?趙飛年齡小,最沉不住氣,立刻喊向葉晚棠,“晚棠姐,你快勸勸謝哥,這筆賬我們不能認!”葉晚棠卻不知怎么了,這么短的距離分明應該聽得清楚,她卻只是略微向謝承投了個目光,一句話也沒說。
孟刀聞言立刻昂首挺xiong,半點不再掩飾了,甚至肆無忌憚大笑起來。
“哼,算你小子識相,既然如此,爺爺我也饒你一馬,不讓你回牢里了,不過這女人嘛……”他油膩膩的目光游移在葉晚棠身上,似乎意有所指。
“若陪我睡一覺,爺爺我也可以大人不記小人過,將你也一塊放了。
”葉晚棠頓覺一陣惡寒,卻仍舊沒說話,完全不像她平日里的性子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