老將種師道頂盔貫甲,率領著五千涇原路精銳輕騎,正以最快的速度向著汴京方向疾馳。
軍情如火,皇帝一連十道金牌催促,語氣一次比一次驚惶急切,讓種師道心中充滿了憂慮和一絲不滿。
如此催逼,豈是明君所為?但君命難違,救國更是本分,他只能壓榨著麾下兒郎和戰馬的每一分體力。
“報——!”一騎斥候從前隊飛馳而來,滾鞍下馬,聲音帶著一絲異樣的激動,“啟稟大帥!京師有使者到!持…持有太宗皇帝御令!”
“什么?”
種師道勒住戰馬,眉頭緊鎖。
太宗皇帝?這斥候莫非是急昏了頭?他沉聲道:“帶過來!”
很快,一名風塵仆仆、但眼神銳利的使者被帶到種師道馬前。
使者并未穿著常見的官服,而是作尋常勁裝打扮,但氣度沉穩,顯然非尋常人。
他恭敬地呈上一封火漆密信和一枚令牌。
種師道先接過令牌,入手微沉,非金非鐵,觸手竟有一股溫潤之感,上面刻著的紋路古樸深邃,隱隱有流光轉動,絕非凡品!
他心中猛地一跳。
再拆開密信,是李綱的親筆字跡無疑,但信中的內容卻讓他越看越是心驚肉跳,瞳孔收縮!
信中以極其簡練卻震撼的筆觸,描述了太宗皇帝趙光義顯圣歸來、仙師臨凡相助、以雷霆手段肅清宮內奸佞、控制昏君、奪取汴京控制權、并誓死抗金的經過。
信中強調,此非戲言,令牌即為仙師所賜信物,可證真偽。
最后,則是以太宗皇帝名義發出的命令:告知種師道當前情況,并授予其全權,可根據實際軍情,自行決斷作戰方略,務求與汴京守軍里應外合,重創金軍!
種師道拿著信的手微微顫抖,他猛地抬頭,目光射向使者:“此事…千真萬確?!太宗陛下…真的…”
他實在無法說出“顯圣”二字,這太過顛覆認知。
使者迎著他的目光,鄭重無比地點頭:“回大帥,千真萬確!末將親眼所見太宗皇帝陛下,亦親眼得見仙師施展神通!
若非如此,李綱大人豈能輕易掌控汴京,誅殺范瓊?城內如今軍民振奮,皆欲與金狗決一死戰!陛下有言,老將軍乃國之柱石,但有所需,汴京全力配合,絕不遙控掣肘!”
種師道死死盯著使者的眼睛,又反復看了看手中那枚神奇的令牌和李綱的信。
李綱的為人他深知,絕非妄語之人。
這令牌更是無法作假。再加上皇帝之前那反常的、極度恐懼的催促,與信中“控制昏君”的描述隱隱吻合。。。
種種跡象串聯起來,一個荒謬卻唯一合理的解釋浮現在他腦海中。
難道……真是天不亡大宋?!
一想到那位開創了基業、雖有過失卻不算庸主的太宗皇帝,竟在國難之時以這種方式歸來,一種難以言喻的激動和酸楚猛地沖上種師道的心頭。
這位一生戎馬、見慣了生死風浪的老將軍,眼眶瞬間就紅了,渾濁的淚水不受控制地滾落下來,滴落在冰冷的鎧甲上。
他緊緊攥著那枚令牌,似從中汲取到無盡的力量和溫暖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