不得不說,一頓“愛的教育”之后,朱元璋氣順了不少。
看著趴在地上齜牙咧嘴、狼狽不堪的朱棣,又看看旁邊一臉“孝悌”模樣的朱高煦和努力扮乖巧的朱高燧,最后目光落在敦厚仁孝的胖太子朱高熾身上,心里那點因“未來”而起的疙瘩,似乎也隨著那頓棍棒消散了大半。
他整理了一下剛才動武時略顯凌亂的袍袖,重新端坐于龍椅之上,恢復了那開國帝王的威嚴氣度,只是語氣依舊有些恨鐵不成鋼,對朱棣吩咐道:
“行了,別趴那兒裝死了!趕緊起來!”
朱棣如蒙大赦,忍著身上的疼痛,齜牙咧嘴地爬起來,依舊不敢完全站直,保持著微微躬身的恭敬姿態。
朱元璋看著他這副樣子,哼了一聲,繼續說道:
“你召集百官吧,鳴鐘升殿。咱既然來了你這‘永樂朝’,也不能白走這一趟,就親自給你。。。嗯,給你站站臺,捧捧場子。”
這話如同天籟,瞬間驅散了朱棣身上所有的疼痛和委屈!
他猛地抬起頭,眼中爆發出難以置信的狂喜光芒!
父皇這是。。。這是要親自出面,在滿朝文武面前承認他朱棣的地位啊!
這意味著什么?
意味著他“得位不正”的最大心病,將從法理和輿論上被徹底根除!
連開國太祖都親自現身認可了,誰還敢再嚼舌根?這簡直是夢里都無法想象的事情!
剛才那頓打?那算什么!跟這比起來,簡直是毛毛雨!
朱棣瞬間將挨揍的疼痛拋到了九霄云外,臉上綻放出無比諂媚和感激的笑容,腰彎得更低了,活脫脫一副忠犬模樣。
“兒臣。。。兒臣謝父皇天恩!父皇隆恩,兒臣沒齒難忘!!”
他激動得聲音都在發抖。
朱元璋看著他這副前倨后恭、瞬間變臉的狗腿子樣,又是好氣又是好笑,但也懶得再計較,只是補充道:
“還有,你那個侄子,趕緊給咱從鳳陽放出來,恢復爵位!找個好點的宅子,好吃好喝供著,別虧待了他。他畢竟是你大哥的血脈。”
“是是是!兒臣遵旨!兒臣立刻就去辦!絕不敢有絲毫怠慢!”
朱棣此刻別說放朱允熥了,就是把朱允炆這個逆侄安排個體面的爵位,他估計都能考慮一下。
“紀綱!紀綱!”
朱棣立刻轉身,聲音洪亮,帶著前所未有的底氣和興奮,
“快!即刻鳴景陽鐘,召集在京所有文武百官,即刻舉行大朝會!告訴他們,有亙古未有的天大喜事,洪武皇帝陛下,朕的父皇,圣駕親臨永樂朝,要親自訓示百官!”
紀綱在殿外聽得真切,雖然心中早已掀起驚濤駭浪,但依舊沉穩應諾:“臣遵旨!”
很快,莊嚴、悠揚而又急促的景陽鐘聲,景陽鐘聲九響,急促而莊嚴,傳遍南京城。
凡在京文武官員,無論品級,聞鐘皆需即刻入宮朝覲。
一時間,各衙署門前車馬轔轔,身著各色禽獸補子官袍的官員們或騎馬、或乘轎,神色匆匆卻又帶著無比的疑惑,向著皇城方向匯聚。如此緊急的朝會,近年來極為罕見,不知陛下有何驚天動地的旨意宣布。
奉天殿內,早已凈水潑街,黃沙墊道,侍衛森嚴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