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末將遵命!”任安拱手,示意手下將癱軟如泥的江充拖到一旁嚴加看守。
長安街巷間的廝殺聲逐漸稀疏,北軍將士正在有條不紊地清理戰場、接管防務。
就在這時,一陣急促的馬蹄聲從長街另一端傳來。眾人望去,只見太子劉據在一眾東宮衛隊和屬官的護衛下,正策馬疾馳而來。
劉據的臉上交織著難以抑制的激動、急切和一絲殘存的、生怕是夢境般的惶恐。
距離尚有數十步,劉據的目光就死死鎖定了那白馬玄甲的身影。
盡管已有心理準備,但當親眼看到那張刻在記憶深處、絕無可能認錯的面容時,巨大的沖擊還是讓他渾身劇震,猛地勒緊韁繩,胯下坐騎人立而起,發出一聲長嘶。
“舅。。。舅舅?!真是。。。真是您?!”劉據的聲音顫抖得幾乎破碎,他死死抓著馬鞍,才沒有因這極致的震驚和狂喜而墜下馬來。
眼前的一切如此不真實,卻又如此真切!
衛青見狀,立刻翻身下馬,他身后的任安等將領也齊齊下馬,躬身抱拳行禮:
“臣等,參見太子殿下!”
這一聲參見,徹底擊碎了劉據最后一絲疑慮。他也慌忙下馬,或許是因情緒過于激蕩,腳步竟有些虛浮踉蹌,幾乎是跌跌撞撞地撲到衛青面前。
“舅舅!真的是您!您真的回來了!”劉據再也抑制不住,淚水奪眶而出,緊緊抓住衛青的手臂,痛哭失聲,“若非舅舅歸來,據兒今日。。。今日恐已遭奸人毒手矣!父皇他。。。他信奸佞不信我。”
他泣不成聲,將這些日子以來的恐懼、委屈、憤怒和絕望盡數宣泄出來。
一旁的石德等東宮屬官也早已是老淚縱橫,紛紛跪倒在地,石德更是以頭搶地,聲音哽咽卻充滿了狂喜與敬畏:“蒼天有眼!列祖列宗保佑!衛大將軍歸來,奸佞伏誅,太子得救,我大漢有救了!有救了啊!”
衛青看著眼前痛哭流涕的外甥,冷硬的目光中也流露出一絲不易察覺的柔和與心疼。
他伸出大手,用力拍了拍劉據的肩膀,聲音沉穩有力,帶著令人心安的力量:“殿下,事情青已盡知。江充構陷,陛下受蒙蔽,非殿下之過。如今奸佞已擒,殿下當振作精神,主持大局!”
劉據在衛青的安撫下,情緒漸漸平復,但依舊抓著舅舅的手臂不肯松開。
衛青繼續道:“殿下,此刻并非傷感之時。當務之急,需立刻進宮,面見皇后殿下!”
劉據聞言,猛地抬頭,眼中閃過一絲清明。
衛青目光銳利,沉聲分析:“江充雖擒,其黨羽或有漏網,甘泉宮陛下處尚未可知。殿下雖為儲君,然調動北軍、誅殺大臣,仍需大義名分。皇后殿下母儀天下,若能請得皇后懿旨,公告天下,言明江充之罪,肯定殿下平亂之舉,則名正言順,可定天下人心,亦可。。。應對陛下可能的質詢。”
這番話如同醍醐灌頂,瞬間讓劉據從重逢的激動中徹底清醒過來。
“對!對!進宮!去見母后!”劉據連連點頭,眼神重新變得堅定起來,“有舅舅在,有母后在,我看誰還敢再誣蔑孤!”
他立刻轉身,對身后眾人下令:“整隊!即刻前往宮中,覲見皇后!”
衛青翻身上馬,任安等將領緊隨其后,北軍精銳自動分列兩旁,護衛著太子車駕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