黃澤正伏案小憩,聞聲驚得打翻茶盞。滾燙的茶水潑在緋紅官袍上,他卻顧不得擦拭,踉蹌著奔向院中。
師爺連滾帶爬地撞開儀門:大人!天使已過南門!
快!擊鼓聚官!黃澤扯著嘶啞的嗓子吼道,備香案!開中門!
急促的鼓聲如驚雷炸響,沉睡的福州城瞬間沸騰。按察使周新連官帽都來不及戴,抓著烏紗就往衙門狂奔;都指揮使陳昭更狼狽,鎧甲半披著,露出里頭皺巴巴的中衣。
衙門正堂,香案尚未擺妥,欽差錦衣衛千戶已踏入門檻。
福建三司接旨——
嘩啦啦跪倒一片。黃澤額頭抵著青磚,聽見自己心跳如擂鼓。
奉天承運皇帝,敕曰:朕聞倭寇竟能深入腹地百里,如入無人之境!福建都司是擺設?布政使是泥塑?按察使是瞎子?
跪在最前排的陳昭渾身一抖,鎧甲嘩啦作響。周新官袍下擺已洇出深色水痕——竟是嚇尿了。
著即調福州左衛進駐長樂,中衛控扼閩江口,右衛沿官道設卡!都指揮使陳昭親赴沿海徹查防務,再有疏漏,提頭來見!布政使黃澤協查趙氏通倭案,敢包庇半分,誅九族!
欽差突然加重語氣:陛下口諭——滿堂官員慌忙又磕三個響頭,若遇真倭,按老規矩辦;若是假倭。活捉首領,俺要親審。
最后這句輕飄飄的話,讓黃澤眼前發黑。待欽差離去,他癱坐在地,發現后背官服已濕透,涼颼颼貼著脊梁骨。
整個福建在此刻快速運轉起來。。。
福州左衛的調動比何健旺預想的還要快。
第二天傍晚,陳二蛋就氣喘吁吁地跑回漁村報告:仙師,官道上塵土飛揚,全是穿鎧甲的官兵!
他深吸一口氣,眼中閃過一絲興奮。
“終于開始了。”他低聲自語。
“仙師,您真要親自去?”一旁的王三刀有些擔憂,他是少數知道何健旺計劃的人“軍營戒備森嚴,萬一。”
“放心。”何健旺拍了拍他的肩膀,“我可是仙人,區區軍營還難不倒我。”
王三刀欲言又止,最終只是重重地點了點頭:“仙師務必小心!”
何健旺不再多言,掐了個隱身訣,身形瞬間消失在原地。王三刀揉了揉眼睛,四下張望,卻連一絲痕跡都沒找到,不由得嘖嘖稱奇:“不愧是仙師!”
何健旺沿著官道疾行,很快追上了一支正在行軍的隊伍。這支隊伍約莫千人,鎧甲鮮明,旗幟上繡著“福州左衛”幾個大字。
他悄悄跟在隊伍后方,仔細觀察著士兵們的裝備和行軍路線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