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盯著他泛紅的眼尾,突然想起二十年前在綠柳山莊,他這樣的年紀,該是蹲在墻根玩石子的。五星好評,記得給。我拍他肩膀,他的肌肉硬得像塊鐵。
消息比風還快。
次日晌午,廢市外的土路上就排起了長隊。
有農夫拖著瘸驢,驢背上綁著兩袋谷,說多扛二十斤就能讓娃多吃頓干飯;有穿素裙的寡婦,懷里揣著把剪刀,說夜里聽見響動能跑得更快些;最讓我鼻酸的是瞎眼老匠,他柱著根竹杖,竹節被摸得發亮:我聽聲走路準得很,您信我,保準把信送到。
藥婆子熬紅了眼,用炭筆在牛皮紙上畫路線圖。
她手抖得厲害,畫歪的線就用口水抹了重畫:這是一星單,送藥到鄰村;這是三星單,過野狼溝;五星單。。。她抬頭時,眼尾的皺紋里全是光,得護著陽井水過疫區。
黃沙客帶著徒弟們巡街登記。
他從前是天機閣的探子,總板著張臉,此刻卻摸著接單簿直樂:原來說俠之大者,得是飛檐走壁的神仙。
敢情咱們這些泥腿子,也能當俠?
第一支送命隊出發那天,我站在城門口。
五個人,三十壇陽井水,排頭的是鐵腳七。
他把水壇捆在背上,沖我晃了晃腰間的銅鈴:張哥哥,等我回來,您得給我娘舀碗熱湯!
銅鈴聲漸遠時,趙敏的飛鴿落在我肩頭。
她的信箋染著龍涎香,字跡卻像刀刻的:觀星子啟動天機鎖,三日內必有星隕。末尾畫了朵帶刺的玫瑰,是她的暗號——別停,繼續燒。
我摸著信箋笑了。
這丫頭,明明在南方牽制天機閣耳目,偏要裝得云淡風輕。
可我知道,她賭的是民間自發的火種,能燒穿那些破規矩。
當夜,我潛入鏡湖殘脈。
這里曾是明教藏功洞,如今只剩半池濁水。
我盤坐在濕石頭上,引動掌心的金絲——那是初代教主留下的烙印,此刻正發燙,像塊燒紅的鐵。
陽種術不該是我一個人的火。我閉著眼,把對陽井的感應拆成絲,再編成網。
就像從前送外賣時,系統自動派單,現在要讓受術者自己感應哪里需要陽氣。
當第一縷自發流轉的陽氣從指尖竄出時,掌心劇痛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