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說,若有日歸藏血月升,便交給能聽懂搖籃謠的人。
我接過竹簡。
竹片上的墨跡被海水泡得有些模糊,卻還能看清一行小字:莫讓我的孩子,變成他們想要的神。
嗡——
太陽穴突然炸開。
記憶里突然浮起一團暖香,像浸了桂花蜜的襁褓。
有個模糊的身影抱著我輕晃,聲音哽咽卻溫柔:小無忌,睡吧。。。睡吧。。。搖啊搖,搖到歸藏橋。。。那是我從未記起過的片段,可此刻卻清晰得可怕,連她發間茉莉香粉的味道都能聞見。
是素素。藥婆子突然低呼,當年殷夫人跳崖前,我替她診過脈。。。她懷著孩子。
我懷里的趙敏突然攥緊我衣襟,指甲幾乎要掐進肉里:無忌。。。你的神魂。。。她聲音發顫,你剛才毀心核時,我在斷碑坡都能看見你頭頂的光。。。像要碎成星子。
石娘子到。
清冷的女聲從礁石后傳來。
我抬頭,看見那個總守著地宮入口的侍女。
她半邊身子已經鈣化,左臉的皮膚像老墻皮似的剝落,露出下面灰白色的石質,右眼看過來時,還能看見眼底跳動的燭火。
她執拂塵的手也成了石頭,可拂塵穗子卻還沾著新鮮的血跡。
歸藏島沉了一半。她用石質的喉嚨發聲,像兩塊碎石相碰,地宮開了。
夫人說,獻祭純血容器,能重啟九陽本源。她的石手指緩緩指向海底裂開的黑縫,但她沒說。。。那容器,是你妻子。
轟——
我后背瞬間沁出冷汗。
懷里的趙敏突然笑了,笑得眼角都溢出淚:原來我早就是塊磚了。。。無忌你看,我連疼都來不及怕,就想著。。。你要是再晚來一步,是不是要抱著塊冷石頭哭?
閉嘴。我把她往懷里攏了攏,九陽真氣順著掌心往她血脈里鉆,像團溫水裹住那些躁動的符文。
她的體溫慢慢降了些,可我能感覺到自己的神魂在簌簌往下掉渣——剛才毀心核時受的傷,此刻正順著裂縫往外漏光。
你要去拆心核,現在又要救我。。。她伸手摸我的臉,指尖沾著我的血,可你自己都快碎了。
碎了就拼。我吻掉她眼角的淚,把石牌塞進她掌心,這石牌溫溫的,像陳阿婆的熱粥。
你攥緊了,等我回來——