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蹲在雪地里,掌心還留著張三豐摸我額頭時的溫度。
他的手不再像被初代意識占據時那樣灼人,倒像是從前給我蓋被子時的溫度——帶著點老皮的粗糙,卻暖得人心發顫。
你做得很好……他忽然開口,聲音輕得像落在劍刃上的雪。
我抬頭,看見他眼底浮著層霧氣,像是被什么壓了二十年的東西終于松動,但我還未完成我的使命。
他抬手,從衣襟里摸出枚玉佩。
玉色青灰,邊緣刻著歪歪扭扭的符文,我一眼認出那是二十年前他用斷劍刻的——當年在武當后山,他說要和我訂個師徒契約,說等我長大,要教我用太極劍挑落屋檐的冰棱。
后來這玉佩被初代意識搶走,我以為早碎在光明頂的炮火里了。
重訂契約。張三豐將玉佩放在掌心,指腹摩挲過那些舊刻痕,以自由意志為基礎,重塑武道傳承。
我喉嚨發緊。
當年那契約是用他的血寫的,后來被初代意識篡改,成了禁錮他的枷鎖。
可現在他眼里的光,和二十年前在武當山教我打拳時一模一樣——那時候他說,武道該是活人走的路,不是死規矩刻的碑。
這玉……趙敏忽然湊近,指尖懸在玉佩上方半寸。
她的瞳孔微微收縮,我知道那是她絲綢之路能力啟動的征兆,里面有數據流在轉。
不是明教的,也不是蒙古的。她轉頭看我,眼尾挑起來,像你送外賣時,手機里跳的那種訂單代碼。
我心里一聲。
穿越前我是外賣員,系統界面的熒光綠代碼我閉著眼都能背。
難道這玉佩……
趙敏摸出腰間的銀哨,放在唇邊輕輕一吹。
山風卷著哨音往南去了——她這是聯系波斯分舵,讓那邊解析玉佩數據。
動作極輕,連站在五步外的俞蓮舟都沒察覺。
提到重訂契約時,俞蓮舟的肩明顯顫了顫。
他背著手站在崖邊,白胡子上結著冰碴,可我看見他喉結動了動。
這老小子被初代意識操控時,總說命運早有定數,可現在他盯著玉佩的眼神,像極了當年他教我練劍時,發現我偷藏蜜餞的模樣——動搖里帶著點疼。
護教法王共鳴。我默念口訣,指尖掐了個明教秘印。
殷天正的殘影地從玉佩里竄出來,紅袍獵獵,活像當年在光明頂力戰六大派的模樣。
俞蓮舟猛地抬頭,殘影抬手拍了拍他肩膀——那是殷野王小時候闖禍,殷天正要揍他時,俞蓮舟總攔著的動作。
俞二俠,殷天正的聲音帶著回音,當年你說劍是死的,人是活的,怎么現在倒被塊破玉鎖死了?
俞蓮舟的手按上劍柄。
我看見他虎口的老繭在抖——那是他練了四十年太極劍磨出來的,比我的九陽神功疤還深。
放屁!宋遠橋突然吼起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