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是被一陣刺痛驚醒的。
喉頭像卡著根燒紅的鐵簽,意識從夢境里被生生拽出來時,右手還攥著腰間的鑰匙環——那串金屬碰撞的脆響,原不是電動車提示音,而是周芷若的銀針在抖。
無忌。。。。。。快走!
這聲帶著哭腔的喊像冰錐扎進耳膜。
我猛地翻身坐起,竹席在臀下發出刺啦輕響。
月光從窗紙破洞漏進來,照見床前站著道白影——是周芷若。
她素白裙裾被冷汗浸透,發簪歪在鬢邊,左手掐著自己咽喉,指縫里滲出的血珠正順著腕子往下淌,右手卻平舉在半空,三十六枚暴雨梨花針浮在她掌心,每一根都泛著冷冽的銀光,正以詭異的軌跡旋轉,在頭頂結成個淡藍色的審判法陣。
法陣中心,我看見滅絕師太的虛影。
那老尼穿著褪色的灰布僧袍,眼眶凹陷得像兩個黑洞,卻偏偏笑得癲狂:邪契未清,倫理當立——誅殺仲裁者!她的聲音混著周芷若的氣音,像兩根生銹的針在我識海里刮擦。
我本能要運九陽真氣,卻發現丹田空得發慌。
前日為了穩定仲裁核心,我耗光了所有內力,此刻連指尖都在發抖。
但信息感知還在——我看見周芷若后頸浮起暗青色的紋路,那是滅絕殘魂順著心脈啃噬的痕跡;我聽見她喉間壓抑的嗚咽,每一聲都像用指甲摳著骨頭擠出來的。
周姑娘!我撲過去想抱她,卻被法陣彈得撞在床柱上。
肋骨疼得發悶,抬頭正撞進她泛紅的眼尾:別過來。。。。。。她把法庭和歷代掌門心脈綁定了。。。。。。我動不了。。。。。。
你當峨眉千年清規是兒戲?
冷不丁響起的女聲驚得我偏頭。
墻角陰影里轉出個穿青布衫的女子,面容與周芷若有三分相似,左眉尾有道細疤——是靜空。
她抱著雙臂靠在墻上,袖中露出半截泛黃的經卷:師父臨終前用《達摩劍譜》封了殘念,就防著你們這些亂序之人攪亂門規。
可惜啊。。。。。。她指尖劃過經卷邊緣,執念比叛逆更瘋。
我抹了把嘴角的血:你早知道滅絕殘魂沒散?
知道又如何?靜空嗤笑一聲,轉身推開窗,夜風吹得她鬢發亂飛,我是棄徒,是私生女,連給師父上柱香都要躲著知客僧。
可她呢?她抬下巴指周芷若,她是掌門,是師父用半條命護著的衣缽傳人——她突然收聲,喉結動了動,她越痛,師父的執念就越重。
窗外傳來積雪壓斷竹枝的脆響。
我轉頭時,正看見俞蓮舟踏雪而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