馬蹄鐵叩在青石板上的脆響終于弱了下去。
我抹了把額角的冷汗,韁繩在掌心勒出紅痕——從光明頂?shù)教K州,三百里山道我換了三匹快馬,此刻后槽牙都酸得發(fā)顫。
宋府的朱漆門樓在晨霧里若隱若現(xiàn)。
我翻身下鞍,將馬拴在巷口老槐樹上,袖中青銅羅盤還帶著體溫。
昨夜黛綺絲在馬背上說宋老兒的機關房在東跨院第三間時,我摸了摸懷里的九陽殘卷——她的話半真半假,但這羅盤指針始終朝東,總不會騙我。
吱呀——
門環(huán)輕響驚得我脊背一繃。
我閃進墻角的腌菜缸后,目光掃過宋府門廊下的燈籠。
七盞羊角燈排成北斗狀,燈芯燒得噼啪響——尋常富戶哪會用這種耗油的陣仗?
分明是在給暗樁打暗號。
三長兩短,三長兩短。我數(shù)著門房打更的梆子聲,喉結動了動。
這是綠林道上有客來訪的切口,看來宋青書父確實被盯上了。
忽有黑影從院墻上掠過,像片被風卷走的破席。
我瞇起眼——那人左袖短了三寸,露出半截精鐵護腕,是汝陽王府鐵臂營的標記。
上個月在大都,我見過他們用這護腕砸斷過六扇門捕頭的琵琶骨。
我提氣跟了上去,鞋底幾乎沒沾青石板。
那黑影在東跨院停住,指尖彈出枚透骨釘,地挑開窗閂。
我正要動手,忽聽他低笑:老匹夫倒會藏,機關圖若真在書房暗格里,王爺許我升百戶呢。
百戶?
汝陽王的鐵臂營百戶至少得是外家高手。
我攥緊腰間的圣火令,指節(jié)發(fā)白——若讓他得手,莫說破解流星火炮,怕是連宋青書父的命都保不住。
黑影剛翻進窗,我已扣住他后頸大椎穴。
他喉間發(fā)出悶哼,反手就是一記肘擊,護腕擦著我肋下劃過,布料撕開寸許長的口子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