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臉上沾著面粉,眼睛卻亮得驚人。
刺客的刀離他咽喉還有三寸,他突然舉起揉面的手——不是格擋,是揉。
手腕轉得笨拙,掌根按得圓融,像在揉一團要發開的面。
第一柄刀扎進面團里。
第二柄刀被面杖卷著轉了個圈,掉在地上。
第三柄刀的刀尖剛碰到他衣襟,竟像扎進了溫泉,力道地散了個干凈。
天地氣機突然動了。
我聽見風里傳來的震顫,那是老周揉面的節奏,帶著市井里蒸包子的熱氣、磨豆腐的水聲、補鍋匠的錘響——所有被系統排除在外的功夫,此刻全順著他的手涌進刀光里。
夠了。趙敏的聲音從樓下傳來。
我低頭,看見她站在商隊馬車前,手里還攥著半塊沒碾碎的玉符。
她望著老周,眼尾的胭脂被風吹得淡了,我算盡十年繁榮,算盡商路利潤,卻算不到。。。。。。她突然捏碎玉符,碎渣簌簌落進泥里,一個面攤老板,能把生死揉進面團里。
從今日起,絲路商隊不販功法。她揚聲,馬車夫們同時扯動韁繩,只運糧鹽藥材!
人群突然炸開驚呼。
我轉頭,看見成昆站在街角的酒旗底下。
他白眉被血染紅,卻笑得像個瘋子:我預知過一萬種結局!他踉蹌著往前挪了兩步,獨獨沒算到。。。。。。自由竟長這樣!
他的笑聲突然斷了。
我看見他的影子在青石板上慢慢淡去,像被晨霧吸走的墨。
再睜眼時,街角只剩半壇沒喝完的酒,酒壇上沾著片帶血的白眉。
我摸出最后一塊火印殘片。
殘片還帶著初代教主的余溫,可此刻在我手里,卻像塊冰。
我走向老周的面攤,把殘片扔進灶火里。
地一聲。
火焰騰起金紅色,映得歸心坊每個角落都亮堂堂的。
我看見賣糖葫蘆的老漢在教小娃打拳,補鞋匠把錐子舞得虎虎生風,連街邊要飯的老乞丐,都在用筷子夾蒼蠅——那是套精妙的點穴手法,以前只在系統認證的正統武學里出現過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