最絕的是他咳了兩聲,突然拍手:這咳嗽也能編成排濁吐納法他當(dāng)場演示,咳第一聲時收腹提肛,第二聲時舌尖抵顎,第三聲竟咳出一道清冽的氣刃,把三丈外的木靶削去半塊。
礦工們看得直咂舌,他卻抹著汗笑:真正的九陽不在雪山,在爐火前!
三個月后火藏閣的文書傳到我跟前,首批試點(diǎn)礦場的工傷率降了六成。
獨(dú)孤九在批注里寫:勞武十八式,一式一飯,一式一錘,一式一咳——這才是百姓的武。
我再度顯化時,正趕上青蚨娘在火藏閣敲驚堂木。
她身后的大木牌上,早晚課三個大字被紅筆狠狠劃掉,換成碎片修習(xí)卡從今日起,她舉起一疊繪著金紋的木卡,百姓可用零散時間積愿金點(diǎn),換火符輔助。
最震撼的是她捧出一本《苦修錄》。
那書皮油亮,是歷代火使記錄不睡不食苦功的寶貝。
可此刻她將書扔進(jìn)銅盆,火舌騰起時,她的聲音蓋過噼啪的爆響:過去我們敬那些不睡覺的人,現(xiàn)在我們要保護(hù)敢睡覺的人!
火焰映得她眼眶發(fā)亮,我突然想起自己藏了二十年的秘密——那每日一小時的加速修煉,哪是什么金手指?
分明是拿睡眠換命。
我在冰火島背錯口訣被謝遜敲手心時,哪知道后來每多練一個時辰,就要少活三日?
我悄悄將一絲殘意注入新修的《九陽真解》。
末頁的小字浮起時,青蚨娘恰好抬頭。
她對著空氣笑了笑,像是知道我在:真正的快,是讓你能安心睡到天亮。
半月后江南的稻場曬得發(fā)燙。
幾十個百姓鋪著草席橫七豎八躺著,孩子們舉著荷葉當(dāng)裁判:王阿公打呼嚕像打雷!李嬸子翻了三個身還沒醒!優(yōu)勝者的獎品是塊木牌,寫著免修三天。
有個小娃拽著他娘的衣角喊:娘,張教主要是來了,肯定拿冠軍!
我在一片均勻的呼吸聲里退去,殘念散到最后一縷時,突然觸到一股暖融融的氣。
那是個小鎮(zhèn)的火使,正悄悄把值夜班的木牌往自己懷里塞。
他對面的年輕火使急得直搓手:劉大哥,你都連值三天了。。。。。。
你家小寶發(fā)燒要守夜,他把木牌拍在對方手里,我家那口子能打能鬧,少睡兩晚不打緊。
我沒有阻止,也沒有贊許。
因為這一次,連犧牲都不再需要被歌頌——它就像春天的雨,該落的時候,自然會落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