謝歸藏的聲音像浸了千年寒潭的玉,每一個字都涼得扎耳朵。
我盯著他腰間那方玉牌——和我在光明頂密室見過的初代教主印鑒紋路一模一樣,只是邊角多了道極細的裂痕,像被誰生生剜去半塊。
殘念?我捏緊掌心,九陽真氣在指尖微微發燙,初代教主坐化時我守在旁邊,他臨終前說江湖該換個活法,可沒提過還有你這號人物。
冷月奴的琴突然急了,七根弦同時震顫,冰壁上凝出霜花,竟慢慢顯露出一行金字:九陽非功,乃鏡;照見執念,方見本心。我盯著那字,后頸突然竄起熱流——這是我在武當山養傷時,每晚疼得睡不著覺,對著石壁亂刻的胡話。
那時我總覺得,九陽神功治好了我的寒毒,卻像面鏡子,照出我心里藏著的、連自己都不敢承認的東西:想變強,想被人需要,想活得比誰都明白。
你看,謝歸藏抬手撫過冰壁上的字,儒袍袖口滑下,露出腕間一道淡青疤痕,他把野心封進你身體,卻把恐懼留給我。他的聲音突然低下去,像在說什么秘密,你以為自己是穿越者?
錯了。
你是他分出的一縷意識,用來逃出這輪回的棋子。
轟——
冰窟頂端突然砸下星芒,我仰頭望去,只見趙敏踩著商隊特有的星圖投影踏冰而來。
她的貂裘大氅被寒風掀起,露出腰間掛著的二十四枚算籌——那是她調度商隊時用的,每枚對應一座補給站。
此刻算籌正泛著暗紅,顯然出了岔子。
張無忌,她指尖點向我懷里的《心象篇》,眼尾微微發顫,這卷關乎江湖未來,必須收歸商隊典庫。可她聲音發虛,我瞥見她耳后薄汗——她動用了歷史回溯預判三日,卻始終算不到我如何避開歸藏閣的埋伏。
我突然笑了。
三天前韋一笑蹲在房梁上說盲琴師彈《焚譜曲》的節奏像我哼的調兒時,我就想起送外賣那會兒,平臺派單系統總用絲路節氣卡配送時間:谷雨送茶要趕早,霜降運糧得封倉。
冷月奴的琴譜、商隊的密語、歸藏閣的哨卡,全他娘的是——和我當年記熟的派單算法,簡直一個模子刻的。
你算得了未來,可算得了人心?我運轉九陽加速,把這三天攢的修煉時間全灌進經脈。
剎那間,趙敏腰間算籌的震動頻率在我眼里慢成了龜爬——那是對,錯,活脫脫外賣平臺節氣錯位的漏洞。
我摸出懷里的銅哨,對著冰窟裂隙吹了聲短長音——這是和韋一笑約好的暗號。
三日后的事在我腦子里過電影:青翼蝠王化作藍光掠過商隊三十七個補給站,每個站點都遞上偽造的節氣未到,糧不可發令。
商隊的真氣爐火全靠精準調度,一旦節律亂了,爐火滅的滅,凍的凍,連熱粥都熬不出來。
你。。。。。。趙敏突然踉蹌一步,星圖投影忽明忽暗,你竟用送餐的腦子。。。。。。她沒說完,謝歸藏的攻擊已經到了。
儒袍老者袖中飄出百道殘影,每道殘影都持著不同的兵器:有的使少林降魔杵,有的握峨眉刺,甚至有一道舉著丐幫的打狗棒。百家共治四個字從他嘴里吐出,竟震得冰壁簌簌落雪,你建典庫壟斷武學,和初代教主有什么區別?
冷月奴的琴突然啞了。
我抬頭,正看見《心象篇》裹著冰晶從潭心飄來,金絲帛書在我掌心發燙,燙得我想起小時候在武當熬藥,藥罐底那團怎么都撲不滅的文火。
下一秒,我被拽進幻境——