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猛地睜眼,正看見焚青的掌風掀起半人高的砂石墻,赤駝被拍得撞在碑墻上,嘴角溢出黑血。
我咬碎舌尖,一縷殘念順著青蚨娘留在我體內的愿金絲線鉆出去——那羅盤正躺在趙敏腳邊,表面的光紋還在微微跳動。
“起!”我吼道。
羅盤“嗡”地炸開金光,在兩人頭頂投下巨型光幕。
畫面里是十年前的雨夜:焚青渾身是血沖進倒塌的客棧,梁木砸下來時他護著襁褓里的嬰兒,后背的皮肉被燒得焦黑,手指卻像鐵鉗似的扣住房梁。
另一段是三年前的寒冬:赤駝蹲在結霜的寒渠邊,用體溫焐化冰棱,雙腳腫得像發面饅頭,卻仍在往石縫里塞草席。
焚青的掌風突然頓住。
他望著光幕里那個渾身燒傷的自己,喉結動了動,指尖的血珠“啪嗒”砸在赤駝肩頭。
赤駝抬起手,顫抖著摸上焚青臉上的疤——那是當年救他時被木刺劃的。
兩人同時跪坐在地,眼淚混著血珠砸在砂石上,把“正統”兩個字砸得坑坑洼洼。
“武德不在譜上,在腳下。”趙敏蹲下來,用碎石在地上劃下這句話。
她的指尖滲著血,卻笑得像當年在綠柳山莊掀我被子時那樣狡黠。
青蚨娘把羅盤貼在胸口,光紋順著她的手臂爬上眼角,像條金色的淚。
“夠了!”四象翁的四臂同時揮動。
劍器劈出青色劍氣,鏡中映出我穿越前的外賣服,秤砣墜著鎖鏈纏上我腳踝,銅鐘轟鳴震得碑林簌簌落石。
歷代“純血”九陽高手的虛影從碑里鉆出來,有白胡子的長老,有束發的少年,每人眼里都燃著“清理門戶”的火。
我倒退三步,胸口突然傳來灼燒感——是壽元封印崩了。
那些虛影每碰我一下,我的手背就多道皺紋,發梢就白一截。
“張無忌,你本就不該存在。”某個虛影冷笑,“這具身體該屬于真正的九陽傳人——”
“去你媽的真正!”識海里炸響影心的罵聲。
我轉頭,正看見他撲過來,外賣服被劍氣撕成碎片,卻用血肉之軀擋住刺向我心口的劍。
血花濺在我臉上,熱得燙人。
他沖我笑,嘴角沾著沒吃完的包子餡:“記得嗎?那天暴雨,你為了準時送達,抱著飯盒游過三條河。河水冰得刺骨,你說‘這單要是晚了,老太太的降壓藥就趕不上早飯’……”
我突然想起很多事:在蝴蝶谷給常遇春煎藥時,胡青牛罵我“多管閑事”;在大都街頭,小乞丐搶我外賣,我追了三條街,最后把飯塞給他;在光明頂,韋一笑要吸我血,我咬著牙說“先幫我把傷員抬下去”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