報——一個嘍啰從地道里鉆出來,渾身沾著灶灰,外頭傳瘋了,說明教在西溝立了新母灶,往后只收新鍋的糧!
二當家的鐵鍬落地。
他想起方才巡邏時聞到的怪味——不是炊煙,是新砌的灶膛在烤泥磚。蠢貨!他踹了嘍啰一腳,還不快去搬封灶膏?
要是讓明教占了新灶。。。。。。
話音未落,地道深處傳來沉悶的響動。
幾個嘍啰舉著火把沖進來,臉上沾著土:不好!
井口的封膏被撬了道縫,有火星往里鉆!
二當家的瞳孔驟縮。
他抓起鐵鍬沖向井口,卻在掀開石板的瞬間僵住——縫隙里飄出的不是煙火氣,是若有若無的麥香。
東方泛起魚肚白時,西溝村的劉大壯第一個掀開了灶膛。
他往鍋里添水時,特意用手指試了試溫度:阿婆說,頭鍋水要溫溫的,米才肯醒。米袋剛解開,雪白的米粒落進鍋里,混著水聲濺起細小的珠串。
冒煙了!蹲在院墻上的小娃喊起來。
先是一縷,像扯散的棉線;接著成團,裹著米香撞破晨霧。
李家坪的石磨幾乎同時轉起來,豆汁兒順著磨盤流進陶甕,蒸騰的熱氣里飄著豆香;窯后巷的王阿婆往灶里塞了把松枝,噼啪作響間,紅薯的甜香裹著松脂味竄上天空。
張無忌站在高臺上,望著地圖上逐漸亮起的紅點——每處炊煙對應一個村落的標記,像星星落進了人間。
他摸了摸腰間的圣火令,指腹觸到刻著二字的凹痕。
肋下的傷還在痛,可他忽然笑了:不必點兵。他的聲音混著炊煙飄向四方,飯香就是號角。
最深處的鹽井入口,柳五爺和梅十三正往土里埋一塊石碑。
碑身還帶著刻刀的新痕,同心灶·壹五個字被雪水沖得發亮。
梅十三的指尖撫過碑面,忽然輕聲道:三十年前,我娘也埋過這樣的碑。
等勝利了,我們挖出來。柳五爺拍了拍她的肩,轉身走向炊煙最濃的方向。
震喉嶺的廢墟里,風卷著殘雪打在斷墻上。
花葬婆的身影從石縫里鉆出來時,懷里的葬燈突然發出輕響。
她低頭望去,燈焰不知何時轉成了詭譎的紫,像浸在血里的葡萄。
要來了。她的聲音混著風聲,消散在漸亮的天光里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