波斯方向的黑焰在識海里燒得更兇了,我能清晰感知到每一節鎖鏈的紋路——青銅色的鏈身上刻著歪歪扭扭的“清除指令”,像被誰用銹跡斑斑的刻刀硬鑿上去的。
青翼蝠王的馬蹄聲撞碎祭壇的靜,他掀簾而入時,斗篷還沾著西域的沙,“教主!圣殿方向的鎖鏈已經爬過天山,離光明頂只剩三日路程!”
我捏著腰間那枚銹鑰匙的指節發白。
這鑰匙跟了我九年,從外賣箱夾層到光明頂密室,銅芯早被體溫焐得發亮。
謝遜的聲音突然炸響在識海,帶著冰火交融的刺啦聲:“張無忌,抬頭看昆侖。”
我仰頭。
昆侖之巔站著道人影,左眼是跳動的赤焰,右眼泛著數據流的幽藍——那是義父謝遜,冰火融合的終極形態。
他抬手點向天際,黑鏈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蔓延,所過之處,剛恢復的漁網功又開始潰散,武當小道士的太極圖在經脈里打旋兒,像要被強行抽離。
“這是‘倫理審判’的實體化。”謝遜的聲音混著冰碴子,“系統要親自下場,抹殺你這個‘錯誤’。”
我忽然笑了。
指尖摩挲鑰匙上的劃痕,那是送暴雨單時摔在青石板上磕的。
“你們知道嗎?”我望著趙敏和周芷若,她們沾著淚痕的臉在火光里忽明忽暗,“在來之前,我是個外賣員。最后一單,是送到武當山腳下的養老院。”
趙敏的睫毛猛地一顫。
她掌心還攥著絲路玉符的碎片,血珠順著指縫往下滴:“你說……還沒送完?”
“那單的備注是‘給陳奶奶的降壓藥’。”我喉嚨發緊,記憶突然涌上來——暴雨天,我背著外賣箱在山路上打滑,陳奶奶踮著腳站在院門口,銀發被雨淋濕貼在額角,“她說等藥等了三天,系統顯示‘配送超時自動取消’,可我不能讓一個老人在雨里等。”
周芷若的銀針突然嗡鳴。
她伸手按住我手背,溫度透過被銀針扎穿的傷口傳來:“所以你的金手指……”
“不是系統給的。”我打斷她,將鑰匙拋向空中,九陽真勁裹著銹跡炸開,“是穿越時卡在兩個世界縫隙里的‘時間豁免’。每日一小時,是我在送單路上、等餐間隙、替同事故送時,偷偷‘偷’來的修煉時間。它不屬于任何契約,不受任何規則約束——因為那是‘人’的時間。”
鑰匙在半空碎裂。
萬千光點炸成星幕:我替迷路的孩童撐傘,傘骨歪了半邊;我幫擺攤的阿婆收菜,青椒滾進下水道;我在冬夜替發燒的同事跑了三條街送單,電動車電量只剩1%……這些被系統判定為“無價值”的碎片,此刻卻凝成淡金色的光流,像活物般繞著我盤旋。
周芷若的眼淚砸在光流上,濺起細小的虹。
她腰間的暴雨梨花針突然“錚”地飛出,銀芒與光流交融的剎那,我聽見她輕聲說:“原來真正的武學本源,不是功法,是人心。”她轉身面向峨眉弟子,聲音陡然清亮:“從今日起,峨眉不審判弱者,只守護弱者!”
山風卷著她的話撞向四方。
遠處傳來零星的應和——靈蛇島的漁民舉著修補好的漁網喊“護島”,武當小道士揮著木劍喊“守山”,連光明頂重建的工匠都扔下瓦刀,用沾著泥漿的手比出火拳印。
趙敏突然松開我的手。
她仰起臉,眼尾還掛著淚,卻笑得像從前那個舉著酒杯說“我偏要勉強”的郡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