誰來吃,誰才算還活著。靜玄捧著面碗出門時,我看見她用袖口擦了擦眼角,佛珠在她腕間晃出細碎的光。
敦煌關隘的夜風卷著沙粒打在趙敏臉上。
她正攥著崩裂的星圖,突然聞到一縷面香——是從商隊末尾的面攤飄來的。
那老頭她記得,是個總說客官再來碗面的和善人,此刻卻舉著碗陽春面,湯里浮著幾個字:你還記得第一碗面誰給你?趙敏的呼吸突然一滯。
七歲那年,她跟著乳母逃到大都,是巷口的面攤大娘給她盛了碗面,湯里埋著半塊煎蛋,說姑娘家,胃暖了心才暖。
她猛地抬頭,星圖在掌心碎成星屑,那些原本木然的商隊伙計,此刻都摸著肚子喊,有人甚至掏出懷里的胡餅,分給旁邊的陌生人。
同一時刻,峨眉金頂的月光照在周芷若臉上。
她正盯著失控的暴雨梨花針,突然看見案頭多了碗面,熱氣里浮起個模糊的身影——是她娘。
小時候家里窮,娘總把僅有的半塊肉埋在她碗底,自己喝面湯,說阿若練劍費力氣。
周芷若的指尖顫了顫,暴雨梨花針突然調轉方向,地扎進她左肩。
血珠滲出來時,她卻笑了,因為那些被釘住的數據光點,正一點點變回小師妹們的模樣,有人哭著撲進她懷里,說師姐,疼。
兩道真氣長虹劃破夜空。
趙敏踩著商隊的駝峰躍上來,發間的珍珠被風吹得亂顫;周芷若踏著峨眉的云頭落下來,左肩的血滲在月白道袍上,像朵開敗的紅梅。
她們站在膳房屋頂,目光相撞的剎那,我看見兩團光在她們心口亮起,金紅交織,像兩簇要燒穿夜空的火。
你們以為我在爭權?我掀開鍋蓋,熱氣騰起來,模糊了她們的臉,我在等你們回來吃飯。
話音剛落,地脈深處傳來悶雷似的轟鳴。
靜迦的黑影從地底鉆出來,她的身體半是數據半是血肉,雙臂展開時,趙敏和周芷若剛聚起的真氣竟像被磁鐵吸住般,往她心口鉆。
她的聲音像生銹的齒輪在磨,雙核已歸我,新神當立。
月光下,她胸口的玉符閃著冷光——和我腰間的地脈錨點一模一樣,是反燉爐的另一半鑰匙。
空中突然浮現一行古字,像是用鮮血寫的:師徒契約,唯血可啟——張無忌,你可有資格,做她們的師父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