信箋展開,只有一行波斯古文,我認得出是《圣火典》的舊體:圣火將再熄,唯雙火可續。背面繪著座火焰環繞的宮殿,地底深處有個眼狀裂口,旁邊用朱砂標著焚心淵。
我盯著那裂口,太陽穴突突跳起來。
終于記起,波斯明教圣殿地底有處禁地,初代教主陽破天(非中原那位)曾在那里自焚。
傳說他以畢生精魄煉成焚心業火,能焚盡天下武學典籍,重鑄武者根骨——但代價是,百年內江湖再無高手,所有積累化作飛灰。
教主?青蚨娘的聲音把我拽回現實。
她不知何時點了盞油燈,火光映得她眉峰更冷,這信有問題。
小昭失蹤前幫我們截過元軍糧草,破過丐幫內奸,若她真想毀江湖,何必費這些心思?
我捏著信箋的指尖發緊:正因為她幫過,才更可怕。風卷著灰燼撲過來,我瞇起眼,她不是恨江湖,是愛得太癡——就像有人見著舊屋漏雨,不想著補瓦,只想著放把火燒了,再蓋新的。
若她真點燃業火。。。。。。獨孤九的聲音從陰影里傳來。
他不知何時到了廊下,鎧甲沒卸,腰間還掛著從禁軍庫房順來的玄鐵箭,中原各門各派的武學典籍,少林的《易筋經》、武當的《太極拳譜》、就連咱們明教的《乾坤大挪移》殘卷。。。。。。他喉結動了動,都會成灰。
我望著窗外漸起的暮色,突然想起在蝴蝶谷時,胡青牛書房里被蟲蛀的醫書。
那時我蹲在地上補書,他罵我傻:舊書破了就扔,費那勁做什么?可現在才明白,有些東西不是破了就能扔的——它們是前人的血,是今人的根,是后人的燈。
當夜,我獨坐共愿壇下。
這口跟了我三年的鐵鍋覆在膝上,鍋底的金紋在月光下泛著暖光。
我運起九陽真氣,順著金紋注入《共修圖》——三百個代表盟友的金點依舊閃爍,可中央偏西的位置,突然冒出塊指甲蓋大的黑斑。
指尖剛觸到黑斑,耳畔傳來風聲。
是小昭的聲音,帶著電流般的雜音:阿牛哥。。。。。。這次。。。。。。我來當救世主。。。。。。
小昭!我脫口喊她,掌心的真氣不受控地涌進去。
鐵鍋地一震,金紋地裂開道細縫,有股灼熱的氣順著裂縫鉆出來,燙得我虎口發麻。
我猛地收回手。
裂縫里滲出的火意還在往上竄,像活物似的舔著我的手腕。
月光被云遮住,壇下的篝火突然爆起個火星,映得黑斑更黑——那是西域的方向。
備馬,帶鍋。我對著夜色喊了聲。
九陽義塾的九個孩子從暗處鉆出來,他們都穿著我親手縫的短打,腰間別著我磨的匕首。
最小的阿福才十二歲,卻把鐵鍋背帶系得老緊,見我看他,還咧嘴笑:教主,我昨晚偷偷往鍋里塞了兩張糖餅,餓不著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