馮江如實回答,“阿四親耳聽到的,說那三個邙下驛的驛卒都招了。楊毅正審著呢,都動鞭子了,應該假不了。”
若是無憑無據(jù),不可能一來就上鞭子,屈打成招不像是楊家人能干出來的事兒。
陸奎琢磨了一下,又問:“看見那孽……咳咳,不是,看見蘇護軍沒有?”
“沒看見,蘇護軍這會兒應該在房里休息吧。”
說這話時,馮江尾音上揚,帶著明顯的嘲諷語調(diào)。
從戰(zhàn)場到京都,他一直在陸奎麾下,可以說是看著陸家?guī)讉€孩子長大的。
在將軍府的時候,這位三小姐內(nèi)斂沉靜,沒什么多話,想不到是個心思深沉的,一去到永昌侯府就忘了本,如今又是郡主又是御賜昭王妃的,還當上了使團護軍。
呵!
他確實不知道這護軍是怎么來的,但要說憑真本事得來,打死他也不相信。
楊毅也算得上是號人物,想來也不可能真心實意擁護蘇未吟這個黃毛丫頭當護軍。
抓了人,自己審了便是,根本沒必要讓她知道。
陸奎卻搖頭,“今天下午我看見蘇護軍跟楊毅在一塊兒商量什么,這事兒她應該知道。”
馮江濃眉一皺,“那末將這就去找蘇護軍過來回話。”
說著便要往外走。
將軍作為主使,對使團一應事務皆有裁斷之權(quán),物資被劫更是大事,將軍自然得知曉全貌,才好統(tǒng)籌應對。
馮江忿忿不平。
查到這么重要的事,蘇未吟和楊毅居然不來報給正使,簡直沒把將軍放在眼里。
“站住。”
陸奎將人叫住,抬起濕漉漉的腳踩在木盆邊沿。
“誰讓你去找她了?陛下有旨,讓我和蘇護軍平權(quán)共議,便是許她處理事務的職權(quán)。若是事無巨細皆來稟我,還叫什么平權(quán)共議?”
“可是將軍……”
“沒有可是。”陸奎不容置疑的打斷他的話。“你且記住,以后蘇護軍辦事,不要多問,她自有她的章程。”
他要從路上開始就充分放權(quán),到時候才好把黑鍋往蘇未吟頭上扣,把自己往外摘。
馮江站著沒說話,哪怕滿臉的絡腮胡子,仍能看出來下頜繃得極緊。
一雙拳頭握緊在身側(cè),梗著脖子,胸膛劇烈起伏,顯然是憋著氣。
知道他是在替自己打抱不平,陸奎甩了兩下腳上的水珠,直接套進鞋子,走到馮江面前拍了拍他的肩膀,很是無奈的嘆了口氣。
“這也是沒辦法,誰讓陛下看重她呢?只要不影響使團此行的正務,其他的……都不重要!”
三言兩語,陸奎便將自己拔到了為大局忍辱負重的高度。
馮江頓時受到鼓舞,抱拳道:“末將明白!”
將軍都能為了大局讓步,他還有什么不能忍的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