秦義昌望著蘇紅芷離去,自嘲一笑。
他或許早就料到了這樣的結(jié)果,所以蘇紅芷回來這么久,他卻無法辯解些什么。
無罪的人才可以辯解。
而他……哪里都做錯了。
無力的雙膝跪在地上,他雙手的繃帶尚未拆除,一番動作下來早已有血跡滲出,自己卻仿佛察覺不到一般。
但那雙眼睛中所盛放著的無意識的笑容卻一直保持著,投射向蘇紅芷離去的方向——
病房門口處,同樣擺放處一張?zhí)K紅芷的海報。
并非是什么廣告或電影,而是她作為熱心捐助者出鏡,為全世界的血癌患者發(fā)聲。
——這就是他的紅芷,如此赤誠善良。
世界上除了秦義昌以外,誰都無法對她那么狠心。
眼眶之中的熱意無法催生出眼淚,只是暖了一遍冰冷的瞳孔。
一對無意識轉(zhuǎn)動著的眼球挾著陳朵朵的影子歸來,身后一列神情肅穆的醫(yī)護人員。
陳朵朵面帶慮色,焦急地詢問秦義昌這是怎么了。
后頸一痛,秦義昌只能感覺到血液中藥物的注入,遏制住氧氣的運輸將他腦內(nèi)的幻境全部熄滅。
仿佛蘇紅芷來看過他的事實也只是一場夢境而已……而他甚至無法生出力氣反抗。
他已經(jīng)徹底地安靜了,垂著蒼白的布滿針孔的手臂,眉眼也低垂,兩名成年男性護工才將他按回了床上。
秦義昌這才發(fā)現(xiàn),不知道什么時候他已經(jīng)離開了病床這么遠。
那他剛才在干什么?
縱使是兩條無法使用的腿,再添上一只提不起力氣的手臂……
他仍然如同一條追尋伴侶氣味的獸類一般,追著一路梔子花的香水味,撐著身體找了那么久。
耳邊陳朵朵細微的泣聲越來越模糊,秦義昌抵抗著意識的恍惚,緊攥著手掌上一點不屬于他的溫度。
就仿佛他真的能攥住什么一樣。
蘇紅芷的步伐停住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