媽媽對著桌面上發霉的餅干看了很久,
然后神經質地在家里翻找了起來,“這里是空的,那邊也沒有,怎么會沒有?”
終于,她在零食架的角落里找到了一張開始褪色的小票,那是上一次買零食時留下的。
小票的末尾,日期是一個月以前。
媽媽大哭了一場,她丟掉了小票,也丟掉了餅干,
那天以后,她就像是幼兒園里其他小朋友的媽媽一樣了,
她會每天待在家里,給我做飯,烤面包,只是不再做餅干了,
然后每天傍晚去零食店買上一包零食,
回家以后,在房間里玩一場永遠沒有結尾的捉迷藏游戲。
可媽媽,念念不餓了,念念再也嘗不了零食的味道了。
開學了,幼兒園的老師打來電話,問我怎么沒去上學,
媽媽說,“念念回姥姥家了,以后在姥姥那邊上學。”
她掛斷電話,臉上寫滿了空洞,
“念念,我們回姥姥家好不好?”
“姥姥姥爺會喜歡你的,念念也會喜歡他們的。”
“姥姥會給念念做好吃的,她會做拔絲茄子,她的手藝超級好,媽媽好久沒吃過了,”
“姥爺會去幼兒園第一個接念念,媽媽小時候他每天都是第一個來,他不像媽媽,他最信守承諾了,念念再也不用在幼兒園等媽媽到天黑了。”
她對著空蕩蕩的屋子,不知對誰低語著。
半個月以后的一天,一輛庫里南停在了我家樓下,
幾個保鏢護送著一個戴遮陽帽和口罩的男人下車。
男人走進我家,
他把口罩摘了下來,
是照片中的爸爸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