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通令全軍:九州外海,倭寇水師已滅。自此,對馬海峽至九州沿海,制海權已歸大明!”他頓了頓,補充道,“立即將此捷報,通過密電發往京師,呈報陛下!”
“得令!”
在旗艦的密室電報房內,滴答作響的電鍵將勝利的訊息,化作無形的電波,穿越浩瀚海洋,飛向遙遠的紫禁城。
京師,紫禁城,乾清宮西暖閣。
時值午后,溫暖的冬陽透過雕花窗欞,灑在鋪著巨幅東亞海圖的紫檀木御案上。皇帝朱嘯并未坐在寶座之上,而是立于案前,身著一襲暗繡龍紋的常服。八歲的太子朱慈熠則乖巧地站在父皇身側,踮著腳尖,努力地看著海圖上密密麻麻的標注。
“熠兒,”皇帝的聲音溫和而清晰,手指點向圖上九州島西南的一片海域,“按日程推算,俞提督和戚伯爺的艦隊,約莫此時應已接近此處。”
太子仰起小臉,眼中充滿好奇與期待:“父皇,俞提督他們…會遇到倭人的船嗎?”
“會的?!被实垲h首,語氣篤定,“倭人必不甘心讓我大軍輕易靠近其本土。尤其薩摩藩,素以水戰驕橫自矜,定會遣船攔截。這第一戰,至關重要。”
“那…我們會贏嗎?”太子的聲音里帶著一絲孩童特有的擔憂。
皇帝微微一笑,笑容中帶著不容置疑的自信:“熠兒,我大明舉全國之力,歷經十數載苦心經營,方有今日之水師。堅船利炮,訓練有素,絕非倭人那些木船舊炮可比。此非浪戰,實乃…”他略作沉吟,找到一個恰當的比喻,“…如同壯漢擊嬰,勝負并無懸念。朕所慮者,非勝負,而是能否盡全功,能否以最小代價,一舉殲其主力,奪其海權,揚我國威,寒敵之膽?!?/p>
他正細細為太子剖析海戰勝負之關鍵,以及制海權對于后續陸戰的重要性時,殿外傳來一陣急促卻刻意放輕的腳步聲。
司禮監太監王承恩手捧一份剛譯出的電文,疾步而入,雖極力保持鎮定,但眉宇間的激動之色難以完全掩飾。他行至御案前三步處,躬身奉上電文:
“皇爺,大喜!海軍提督俞咨皋自‘定遠號’旗艦發來的密電!我軍于九州外海遭遇倭國水師主力,一戰盡殲!我艦無一損傷!”
殿內侍立的幾位內閣大臣聞言,頓時面露喜色,交換著欣慰的眼神。
皇帝接過電文,迅速瀏覽。當看到“倭艦盡墨”、“我無損”、“制海權已得”等字眼時,年輕皇帝的臉上露出了預料之中卻又十分滿意的笑容。他沒有立刻下達指示,而是將電文遞給了身旁的太子。
“熠兒,你也看看?!?/p>
太子接過那張輕飄飄卻重若千鈞的電文紙,努力辨認著上面的字句,小臉因興奮而微微發紅:“父皇!我們贏了!俞提督他們把倭人的船都打沉了!”
“是啊,贏了?!被实圯p輕撫過太子的頭頂,目光卻深邃地望向窗外,仿佛能穿透千山萬水,看到那硝煙散去后的海面,“但這僅是開始。告訴朕,接下來俞提督該當如何?”
太子眨著明亮的眼睛,努力思考著父皇平日教導的兵法韜略:“應…應乘勝追擊,直撲長崎!把倭人的港口奪過來,讓我們的船有地方???,讓大軍能上岸!”
“善!”皇帝眼中露出贊許之色,“奪港立足,乃是要務。不僅如此,奪得長崎,更可震懾倭人,動搖其軍心民心?!彼@才轉向王承恩,語氣恢復了一國之君的沉穩與決斷:
“傳朕旨意:諭俞咨皋、戚鎮海,首戰告捷,朕心甚慰。著其乘勝進擊,按原定方略,速克長崎,建立前進基地。諭盧象升、毛文龍,西路已捷,東路可依計而動,橫渡日本海,奇襲其北陸!”
“奴婢遵旨!”王承恩躬身領命,快步退出擬旨。
皇帝重新將目光投向海圖,手指重重地點在長崎的位置,對太子道:“熠兒,記住今日。舊時代的殘夢,終將在新時代的炮火中化為齏粉。這九州外海的炮聲,便是我大明東出的第一聲驚雷,它將宣告一個時代的更迭?!?/p>
龍旗獵獵,首戰告捷。大明的意志,正以鋼鐵和烈焰的方式,強行楔入這個島國的命運。通往長崎的道路,已然洞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