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城門已破!天佑大明!”前線觀察哨激動地回報。
“進攻!”早已等得不耐煩的張獻忠,猛地拔出他那柄血跡未干的斬馬刀,須發戟張,發出如同受傷猛虎般的狂吼,“兒郎們!跟老子殺進去!剁了那群窩囊廢!第一個沖進御殿的,官升三級,賞銀千兩!”
“殺——!”
他麾下那些如狼似虎的川陜精銳步兵,發出野獸般的嚎叫,如同決堤的狂潮,從坍塌的唐門缺口處,洶涌澎湃地沖入了二條城!他們眼神赤紅,戰意沸騰,渴望用敵人的鮮血和最后的戰功來洗刷征塵!
與此同時,孔有德、尚可喜等同樣以勇悍著稱的將領,也各率本部精銳,從其他被炮火轟開的缺口或架設云梯攀爬,向城內發起了排山倒海般的猛攻。
城內的抵抗,比預想的還要微弱和混亂。留守的幕府旗本和臨時征召的浪人武士,雖然其中不乏深受幕府恩寵、決心以死報效的死硬分子,試圖依托御殿、櫓樓等建筑進行最后的、絕望的頑抗,但在明軍絕對優勢的兵力、火力以及那滔天的氣勢面前,他們零星而散亂的抵抗,如同螢火之于皓月,瞬間便被淹沒、碾碎。
戰斗迅速由城墻爭奪轉為城內激烈的巷戰和逐屋逐院的建筑爭奪。明軍士兵以熟練的小隊為單位,相互掩護,交替前進。他們用手銃精準地點殺著從門窗后、角落里冒頭的敵人,用震天雷炸開緊閉的房門和聚集的守軍,用雪亮的刺刀和戰刀解決最后的頑抗者。慘叫聲、火銃的轟鳴聲、爆炸聲、兵刃碰撞的鏗鏘聲……在昔日莊嚴肅穆、代表著日本最高權力的御所庭院和殿舍內激烈地回蕩、碰撞,譜寫出一曲舊時代覆滅的挽歌。
戰斗最激烈、也最具象征意義的一處,發生在“二之丸”御殿。這里是幕府在二條城的核心辦公區域。近百名德川家的最核心死士,在家老酒井忠勝的親自督戰下,據守殿內,憑借復雜的結構和門窗負隅頑抗,做困獸之斗。張獻忠部與之展開了血腥無比的白刃戰,雙方在長廊、在房間內殊死搏殺,鮮血染紅了精美的榻榻米和拉門。最終,明軍以傷亡數十人的代價,全殲了這批最后的抵抗者,酒井忠勝本人也在混戰中被一名明軍火銃手精準射殺,倒在了他誓死效忠的幕府旗幟下。
臨近午時,熾熱的陽光驅散了硝煙的一部分,明軍那面象征著征服與勝利的赤底龍旗,已經由一名矯健的士兵,牢牢地插上了二條城本丸最高大殿那宏偉的屋脊!旗幟在風中獵獵作響,俯瞰著腳下已被徹底控制的城池。
殘余的、零星的抵抗被迅速肅清。二條城,徹底易主。
在眾多被俘武士、公卿驚恐、麻木或隱含仇恨的目光注視下,盧象升和俞咨皋在一隊盔明甲亮、殺氣騰騰的精銳士兵護衛下,大步走入二條城最核心、最神圣的“本丸”御殿。
大殿內,光線昏暗,氣氛凝滯。后水尾天皇面色慘白如紙,眼神空洞,仿佛被抽走了靈魂,癱軟在最高的御座上,連保持坐姿似乎都耗盡了全力。周圍是幾名嚇得瑟瑟發抖、面無人色的宮女和少數早已放棄抵抗、跪伏在地的公卿。那象征著天皇神權、被無數日本人頂禮膜拜的“三種神器”——草薙劍、八尺瓊勾玉、八咫鏡,被隨意地、甚至有些狼藉地放置在御座旁的特制案幾上,在此時此地,它們似乎徹底失去了往日那神秘而崇高的光環,變得黯淡無光。
盧象升與俞咨皋對視一眼,彼此看到了對方眼中那歷史性的凝重。他們上前數步,按照大明軍禮,微微躬身,既保持了天朝上將的威嚴,也未失對一方君主(哪怕是傀儡)的基本禮節。盧象升聲音沉穩,如同磐石,通過通譯,清晰地宣告,每一個字都如同重錘,敲打在殿內每一個日本人的心上:
“大明帝國宣大總督盧象升、海軍提督俞咨皋,奉大明皇帝陛下旨意,跨海東征,討伐不臣之倭國!今,王師已克定爾國全境,掃穴犁庭!爾等偽朝君臣,需即刻束手就擒,聽候我皇陛下發落!天兵至此,順者生,逆者亡!”
后水尾天皇嘴唇劇烈地翕動著,想要說些什么,或許是求饒,或許是維持最后一絲體面,但最終,極度的恐懼和徹底的絕望壓倒了一切,他未能發出任何有意義的音節,只是無力地、徹底地垂下了曾經高貴的頭顱,如同一個被抽去了所有提線的木偶。
同日,在二條城附近的公家府邸和隱秘居所中,潛藏的部分幕府核心成員,如板倉重昌、土井利勝等人,也相繼被明軍精銳小隊搜捕擒獲,無一漏網。
持續了二百六十余年的德川江戶幕府統治,在這一天,伴隨著二條城的陷落、象征性天皇的被俘以及其核心成員的覆滅,宣告徹底、無可挽回的滅亡!
消息如同插上了翅膀,迅速傳遍整個東瀛列島。四國、九州、乃至最偏遠的北海道地區,所有尚在觀望或心底還存有一絲僥幸的地方大名、豪族,徹底放棄了任何形式的抵抗念頭。大明對日本的軍事征服,至此,畫上了一個沉重而圓滿的階段性句號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