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下意識抬手揉了揉眼睛,又使勁眨了眨眼,才再次望過去。
這一次,她看得清清楚楚,那人穿著一身洗得發白的舊衣服,身形比記憶里消瘦了些。
但他的肩膀卻非常挺拔,站在門口的模樣,正是自己盼了好幾年的哥哥傻柱。
何雨水的聲音瞬間帶上了顫音,試探性地朝著那道身影喊了一句:“哥,是你嗎?”
傻柱聽見這聲呼喚,動作一頓,緩緩轉過頭看了過去。
當目光落在何雨水身上時,他也愣住了,眼前的妹妹跟記憶里判若兩人。
以前扎著麻花辮、滿臉稚氣的小姑娘,如今臉上褪去了青澀,多了幾分沉穩,連眼神都比從前堅定了不少。
巨大的變化讓傻柱一時語塞,千言萬語堵在喉嚨口,最后只化作一句簡單的回應。
他對著何雨水點了點頭,聲音帶著剛出獄的沙啞:“是我,我回來了。”
他的話音剛落,何雨水再也忍不住,眼淚“唰”地一下就流了下來,朝著傻柱快步跑了過去。
一把就緊緊抱住了他的腰,臉頰貼在他的胸口,哽咽著說不出話,只有肩膀在不停顫抖。
被何雨水緊緊抱著,傻柱的身體先是一僵,心里像是被什么東西堵著,五味雜陳,竟不知道該說些什么才好。
他想起前世自己的結局,孤零零慘死在冰冷的橋洞下,可到最后,連這個唯一的親妹妹,都沒肯來看自己一眼。
那點委屈和膈應剛冒出來,又被他壓了下去。
他心里明鏡似的,清楚何雨水當初為什么會那么做,不是妹妹心狠,是自己前世太糊涂。
自己一門心思撲在賈家身上,對妹妹的置若罔聞,說到底,這一切都是他自己咎由自取,怨不得別人。
傻柱深吸了一口氣,抬手輕輕拍了拍何雨水的后背,動作放得格外輕柔,像是在安撫小時候受了委屈的她。
“行了,雨水,”他的聲音比剛才柔和了些,帶著幾分無奈的笑意,“都是大姑娘了,還跟小時候一樣哭鼻子,你看院里這么多人看著呢,傳出去該鬧笑話了,有啥話,我們先進屋再說。”
聽了傻柱的話,何雨水這才慢慢回過神,松開抱著他腰的手,擦了擦眼角的淚水。
眼角余光掃到院里的人,她的臉頰瞬間就紅了,從耳根一直蔓延到脖頸,連忙低下頭,有些不好意思地抿了抿唇。
“哥,我、我先去拿鑰匙。”何雨水聲音還有點發顫。
說完就轉過身,快步往自己住的耳房跑了過去,腳步都比平時急了些,像是想趕緊躲開眾人的目光。
另一邊的秦淮茹心里卻犯了嘀咕,剛才她特意湊到傻柱面前裝可憐,換作以前,傻柱早就軟了心,忙著問她怎么了、要不要幫忙。
可這次,傻柱不僅沒搭理她,連眼神都沒在她身上多停一秒,那眼神里沒有了往日的遷就,沒有了心疼。
只剩一片陌生的淡漠,看得秦淮茹心里咯噔一下,竟有些錯愕,一時沒反應過來這到底是怎么了。
不過她也來不及細想其中的緣由,眼下院里人越聚越多,都圍著地上的賈張氏看。
要是再沒人管,指不定賈張氏要嚎到什么時候,傳出去也不好聽。
秦淮茹連忙收斂了心思,抱著懷里已經清醒、正睜著眼睛看熱鬧的槐花。
然后快步向賈張氏走了過去,嘴里還輕聲喊著:“媽您怎么樣了?沒事吧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