葉凡靠在椅背上,眉頭微微皺起,福利院是他一手拉扯起來的。
還記得他剛接手時,福利院還是個破敗不堪的小院,連個完整的墻壁都沒有。
這些年,他投入了大量的資金和精力,翻新了宿舍,添置了桌椅,給孩子們買了新衣服和書本。
甚至自己掏錢在福利院隔壁買了個院子,養(yǎng)了雞鴨鵝,種了蔬菜,就是為了讓孩子們能吃好穿好,有個溫暖的家。
他原本打算,在改革開放之前,就一直守著這個福利院,看著孩子們一個個長大成人,考上大學(xué),找到好工作。
可他萬萬沒想到,自己傾注了心血的地方,竟然會被人當(dāng)成“鍍金”的跳板,想要不費吹灰之力就“摘桃子”。
想到這里,葉凡的心里泛起一陣怒意,卻也多了幾分堅定。
“那對方什么時候會過來?”葉凡追問,語氣里多了幾分冷靜,“是直接來上任,還是先過來考察?”
王主任搖了搖頭,臉上帶著幾分不確定:“具體時間還沒定,我家老李打聽的時候,對方只說近期,不過按照以往的慣例,這種空降干部,一般都會在一周內(nèi)走完流程,過來上任,我估計,最多一個星期,對方就該來了。”
葉凡沉默了片刻,抬頭看向王主任,眼神坦誠:“王姨,您是想讓我把院長的位置讓出來嗎?如果您覺得這樣對福利院更好,我……”
“凡子,你這話就見外了。”王主任不等他說完,就打斷了他,語氣堅定,“你從接手福利院到現(xiàn)在,為孩子們做了多少事,我都看在眼里,你叫我一聲王姨,我就不能看著你受委屈。我家老李去年還因為你的關(guān)系,從區(qū)長調(diào)到了書記,我們家都記著你的情,我怎么可能不站在你這邊?不管你做什么決定,是爭還是讓,我都支持你。”
聽到王主任的話,葉凡心里一暖。在這個關(guān)鍵時刻,能得到王主任的支持,對他來說無疑是莫大的鼓勵。
他深吸一口氣,緩緩說道:“王姨,我是這樣想的,就算這次我找關(guān)系,把對方趕走,可保不齊以后還會有級別更高的領(lǐng)導(dǎo),安排自己人來福利院鍍金,這次能擋,下次呢?下下次呢?我們總不能一直被動應(yīng)付。”
王主任聞言,點了點頭,臉上露出贊同的神色:“你說的有道理,一直被動擋也不是辦法,凡子,你心里肯定有想法了,快說說,你到底打算怎么做?”
葉凡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容,眼神里多了幾分算計:“王姨,我沒別的意思,就是想跟您提一句,隔壁那個院子,您還記得吧?那是我當(dāng)初自己掏錢買的,產(chǎn)權(quán)在我個人名下,跟福利院沒關(guān)系,還有院里養(yǎng)的那些雞鴨鵝,還有菜園里的菜,都是我自己花錢買的苗,從來沒走福利院的賬,所有的開銷都是我自己承擔(dān)的,要是我不當(dāng)院長了,把這些東西都帶走,合情合理吧?”
他頓了頓,繼續(xù)說道:“還有,我都不是福利院的院長了,隔壁的院子我想收回來,這也沒問題吧?對了,菲菲和卿卿是我?guī)砀@簬兔Φ模钕紜鹱右彩俏夜蛠碚疹櫤⒆觽兊模乙亲吡耍齻兛隙ㄒ矔x開,到時候,福利院就剩下原來的工作人員,還有那些基本的設(shè)施,至于額外的物資補給和幫手,可就都沒了。”
王主任聽到這里,終于明白了葉凡的打算,這是要“釜底抽薪”啊。
對方想來福利院鍍金,圖的就是福利院現(xiàn)在的好名聲和穩(wěn)定的運營。
可一旦葉凡把私人的院子、物資都撤走,把得力的幫手也帶走。
對方空降過來后,面對的就是一個空有其名、實則資源匱乏的“爛攤子”。
到時候,別說鍍金了,能不能把福利院維持下去都是個問題。
想通這一點,王主任卻皺起了眉頭,臉上露出擔(dān)憂的神色:“凡子,你的想法是好,可這樣一來,對孩子們的影響太大了。你要是把院子收回去,把那些家畜、蔬菜都帶走,福利院的收入就少了一大塊,孩子們平時吃的肉、蛋,還有蔬菜,大多靠這些補給,一旦沒了,孩子們的伙食肯定會下降,這對孩子們來說太不公平了。”
“王姨,我跟您說實話吧,就算沒有這次的事,我也打算這么做了。”葉凡收起笑容,語氣變得嚴(yán)肅起來,眼神里滿是認(rèn)真,“這幾年福利院的條件好了,孩子們在災(zāi)荒年都能吃飽吃好,可我發(fā)現(xiàn),有些孩子開始不珍惜糧食了,吃飯的時候挑三揀四,不愛吃的菜就直接倒掉,饅頭咬一口就扔,甚至還有孩子因為飯菜不合口味就哭鬧,我看著心里不是滋味,覺得這樣下去不行,孩子們會養(yǎng)成鋪張浪費的習(xí)慣,不知道糧食來之不易。”
他喝了口茶,繼續(xù)說道:“我本來就想借著這個機會,好好鍛煉一下他們,讓他們體驗一下普通家庭孩子的生活,知道珍惜糧食,懂得感恩,而且就算撤走這些物資,福利院的基本供應(yīng)還在,國家給的補貼,還有我們之前攢下的一些資金,足夠讓孩子們吃飽飯,最多就是不像以前那樣,只能偶爾改善伙食,但絕對餓不著,至于菲菲和卿卿的工作,我已經(jīng)跟院里的幾個老員工溝通過了,她們這幾年也學(xué)到了不少東西,完全能接手菲菲和卿卿的工作,就是剛開始會辛苦一點,但慢慢就好了。”
王主任沉默了片刻,仔細(xì)琢磨著葉凡的話,她知道葉凡一直把孩子們放在心上,從來不會做傷害孩子們的事。
而且葉凡說的沒錯,這幾年孩子們的生活確實太安逸了,適當(dāng)讓他們吃點苦,懂得珍惜,對他們的成長反而有好處。
再者,葉凡已經(jīng)考慮到了后續(xù)的工作交接,也保證了孩子們的基本生活,這樣一來,她也就沒什么好擔(dān)心的了。
最終,王主任點了點頭,臉上露出了認(rèn)可的笑容:“行,凡子,就按你說的辦。你放心,后續(xù)的事我會幫你協(xié)調(diào)好,至于那個空降的人,就讓他過來看看,咱們福利院可不是那么好‘摘桃子’的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