賈張氏今天鬧這一出,目的從始至終都明明白白。
一來是借著這事在院里揚威,讓大伙知道賈家不是好欺負的,往后沒人敢隨便招惹。
二來更實在,就是要從閆家撈點實實在在的好處,能訛一筆是一筆。
如今見楊瑞華態度堅決,半點不肯松口賠錢,賈張氏心里的火氣更盛,也沒了之前掰扯的耐心,干脆往地上一坐,拍著大腿就開始撒潑打滾。
她的哭喊聲一下子傳遍了整個院子:“老賈啊,東旭啊,你們怎么就這么狠心走了啊,留下我們孤兒寡母的受欺負啊,閆埠貴他們一家,憑著人多勢眾,欺負我們娘倆沒靠山,這日子沒法過了啊,你們快回來看看吧,再不回來,我們就要被人欺負死在這院里了啊……”
那哭聲又大又慘,不知情的人聽了,還真以為閆家做了什么欺人太甚的事。
閆埠貴站在一旁,臉色一陣青一陣白,他這人雖說平日里愛占些小便宜,為了幾分錢都能跟人計較半天,臉皮也夠厚。
但
他心里總揣著點“文人風骨”的念頭,總覺得自己跟院里那些粗人不一樣,要顧著臉面。
可眼下賈張氏堵著自家門口這么鬧,哭天搶地的,院里的人都圍著看,還有人對著他指指點點,嘴里說著些閑話。
這事要是傳出去,往后閆家在院里的名聲就徹底臭了,他的臉面,更是要被丟得一干二凈。
閆埠貴咬了咬牙,心里清楚再這么耗下去,只會更丟人。
為了讓賈張氏趕緊停嘴,別再繼續鬧下去,他只能咬著牙,退讓了一步,語氣里滿是不情愿:“行了,賈張氏,別嚎了,這件事,就算我家沒教好孩子,算我們不對,我賠償你家一塊錢,這事就這么了了,行不行?”
賈張氏方才一口開價一百塊,滿心以為能從閆家訛筆大錢,如今閆埠貴只肯給一塊,連零頭都算不上,她怎么可能同意。
當即從地上爬起來,拍了拍身上的灰,指著閆埠貴的鼻子就破口大罵。
她的唾沫星子都快噴到他臉上:“閆老摳,你少在這打發要飯的,放你娘的狗屁,我告訴你,今天這事,沒有一百塊錢,想讓我算了?門都沒有,這事就沒完。”
閆埠貴愿意掏出一塊錢賠償,在他心里已經是壓著性子做出的最大讓步。
要知道,平日里他連幾分錢的菜錢都要跟小販磨半天,這一塊錢夠家里買好幾天的米了。
可賈張氏不僅不滿足,還想著獅子大開口要一百塊,這簡直是把他當冤大頭宰,他怎么可能點頭同意。
“賈張氏,你就別在這癡心妄想了。”閆埠貴梗著脖子,語氣比之前更堅定,半點沒有商量的余地,“我把話撂在這,就一塊錢,多一分都沒有,你要是覺得不樂意,想鬧就繼續鬧,我倒要看看,你能鬧到什么時候。”
方才還惦記的臉面,此刻在錢面前早就被他拋到了腦后。
臉面這東西,看不見摸不著,可錢是能實實在在揣進兜里、能養活一家老小的。
他在心里盤算得清楚:臉面一斤值多少錢?能換米還是能換菜?
比起白扔一百塊錢,就算被人多看會兒熱鬧,也不算虧,所以思來想去,他終究是選了錢,不肯再讓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