見聾老太揣著明白裝糊涂,手還一個勁往自己胳膊上湊,拉扯著不肯松勁,傻柱只覺得太陽穴突突直跳,滿肚子的火氣沒處發,只剩滿心無奈。
他打心底里不想跟這把年紀的老人翻臉,傳出去,旁人指不定要戳著他脊梁骨說“不敬老”。
可眼下這糾纏不休的架勢,又實在讓他耐不住性子,只想趕緊了斷。
于是他深吸一口氣,強壓下心頭的煩躁,語氣放得平緩卻帶著不容置喙的堅定,開口勸道:“老太太,您先松手,回屋歇著吧,何大清當年是怎么丟下這個家、怎么離開我的,前因后果我都知道了,不用您再瞞,也不用您再繞,您年紀大了,身子骨經不起折騰,這些事兒我不想跟您計較,也犯不著計較,往后咱們別扯別的,就做個安安穩穩的普通鄰居,您能明白我的意思吧?”
這話出口,傻柱自己都覺得心頭松了些,他是真的狠不下心去報復聾老太。
不光是看著她滿頭白發、走路都有些晃悠的模樣,實在下不去手。
更因為念著前世的情分,那會兒他孤苦伶仃,是聾老太時常給口熱飯、說句暖話,待他不算差,。
到最后還把自己住的那間房子,安安穩穩留給了他,這份情,他沒法全拋在腦后。
聾老太聽完傻柱的話,像是被抽走了渾身的力氣,原本抓著傻柱胳膊的手“啪嗒”一聲垂了下來。
她整個人僵在原地,眼睛直勾勾地盯著傻柱,半天沒動一下。
臉上的神情從之前的“裝傻”變成了實打實的呆愣,她心里那點最后的希望,這下算是徹底滅了。
之前她一直抱著僥幸,她覺得傻柱坐了牢,何大清肯定沒有機會跟他說這些事,所以八成沒機會知道何大清當年離開的真相。
再說何大清那人心眼多,就算跟傻柱聯系,也未必會把實情全盤托出,可現在看來,她全想錯了。
可就這么放棄,她又不甘心,畢竟跟傻柱相處了這么多年,她太清楚這孩子的性子,看著混不吝,實則心軟,吃“情分”這一套。
于是她緩了緩神,聲音里添了幾分委屈,帶著點懇求的意味接著說:“傻柱子,你咋就這么軸呢?奶奶這些年對你怎么樣,你心里沒數嗎?天冷了提醒你添衣,奶奶對你這么好,你真的要跟奶奶劃清界限,這么做么?而且奶奶也沒有幾年好活了,身子骨一天不如一天,等我哪天走了,我那間房子,不還是你的么?你再想想……”
“老太太,您還是回屋吧。”傻柱看著聾老太依舊帶著懇求的眼神,語氣沒了之前的緩和,多了幾分不容挽回的堅定,“有些事,不是說裝沒發生就沒發生的,做了就是做了,看在您一把年紀的份上,我可以壓下心里的火氣,不去找您算賬、不跟您報復,但要我當作什么都沒發生,像以前那樣跟您親近,我是真的做不到。”
他頓了頓,目光掃過門口,語氣又沉了沉:“往后咱們就各過各的,只當是院里的普通鄰居,別再提以前的事,也別再找我拉扯了,您回去吧,我這兒還在吃飯呢,再耗著該涼了。”
話音剛落,傻柱沒再給聾老太開口的機會,往后輕輕退了一步,避開了她可能伸過來的手。
緊接著抬手抓住門把,“吱呀”一聲,干脆利落地關上了大門,將兩人的距離徹底隔在了門內門外。
門外的聾老太盯著緊閉的門板,臉上的血色一點點褪去,眼神里的僥幸和懇求全被失望取代。
她活了這么大歲數,哪還看不出來,傻柱這次是真的決絕了,再怎么糾纏也沒用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