意識到自己又被人耍了一道,賈張氏胸腔里的怒火像是被潑了油,“轟”地一下燒到了,連太陽穴都突突地跳。
可剛才那道喊“王主任來了”的聲音又粗又悶,她壓根沒聽出是誰,只能梗著脖子往院里四下張望。
她的聲音又尖又利地叫囂:“誰?是誰在那兒裝神弄鬼?有種的就給我站出來,別躲在暗處當縮頭烏龜。”
可任憑她怎么跺腳、怎么喊,院里看熱鬧的人要么把頭扭向一邊假裝看天,要么縮回屋里關緊了門,連個應聲的都沒有。
賈張氏氣得臉頰通紅,像憋了口氣的皮球,手攥得緊緊的,卻偏偏抓不到發泄的對象,只能干瞪眼,滿心的火氣沒處撒,別提多憋屈了。
見沒人敢出來承認,賈張氏的目光“唰”地一下又落在了傻柱身上。
在她看來,要不是傻柱打了棒梗,哪會有這么多事?這筆賬自然得算在他頭上。
她往前沖了兩步,伸手指著傻柱的鼻子,唾沫星子都快濺到對方身上:“傻柱,你把我家棒梗打成這樣,今天必須給我拿100塊錢醫藥費,少一分都不行,不然我現在就去報公安,讓你再回牢里蹲幾年,好好反省反省。”
看著賈張氏撒潑的模樣,傻柱只覺得可笑,他扯了扯嘴角,發出一聲滿是不屑的冷笑:“賈張氏,你看看外面的太陽,還沒下山呢,怎么就開始做白日夢了?讓我給你賠錢?門兒都沒有。”
他往前半步,眼神里帶著幾分冷意,語氣也硬了起來,“趕緊給我滾蛋,別在這兒擋道,我還得回家給我妹妹做飯,沒功夫跟你耗。”
聽到傻柱不肯賠錢,賈張氏心里更急了,她自己不敢動手,上次和上午挨打的疼還記著呢,真要動手,吃虧的肯定是自己。
一時間,她站在原地,手也垂了下來,臉上滿是無措,連叫囂的底氣都弱了幾分。
而且剛才兩次撒潑招魂,都被人用“王主任來了”打斷,那股子哭嚎的勁兒早就泄了大半,她這會兒其實也不想再折騰了。
可除了這招,她實在想不出別的辦法能治住傻柱,猶豫了幾秒,賈張氏還是心一橫,索性往地上一坐。
“咚”地一聲,屁股重重砸在青石板上,雙手往大腿上一拍,又扯著嗓子嚎了起來:
“天黑地暗起風了,老賈你在底下別睡了。咱孫兒臉腫得發亮光,傻柱那混球下手狠如狼,你把他的魂兒勾一勾,別讓咱賈家受這窩囊。”
她頓了頓,抹了把根本沒掉的眼淚,聲音又拔高了些:“星星露頭月芽彎,東旭我的兒你往這看,你兒子哭得嗓子啞,傻柱敢把咱賈家壓,你快從陰間走一趟,替娘教訓那沒規矩的混帳。”
就在賈張氏拍著大腿,把招魂的調子嚎得又高又亮時,院門口突然又傳來一聲喊:“王主任,您來啦!”
這聲音不低,帶著幾分真切,賈張氏耳朵尖,一下就聽見了。
可她眼皮都沒抬一下,前兩次都被“王主任”的名頭耍得團團轉。
這次她認定又是誰故意逗她,心里只冷笑一聲:“想騙我?沒門。”
于是她非但沒停,反而把嗓門提得更高,拍著大腿繼續嚎:“夜風刮得窗戶響,賈家祖宗你別躲藏,棒梗這獨苗被人打,咱家門楣要被踩塌,老賈你快顯顯靈,讓傻柱遭報應、疼得喊爹娘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