警衛接過介紹信,眉頭微微蹙起,先是仔細看了看封面的公章,又翻開里面,逐行核對上面的姓名、身份信息和分配部門。
他看了足足有半分鐘,確認紙張是正規的公文用紙,公章也沒有問題,信息也都清晰完整,這才放下心來。
他把介紹信還給傻柱,語氣也緩和了不少:“何同志,不好意思,例行檢查,你進去吧,沿著這條主干道一直走,大概五十米左右,看到第一個岔路口就往右邊拐,那里是人事科,報到手續得去那兒辦。”
傻柱接過介紹信,小心地揣回兜里,雖然他以前在廠里待了好幾年,對各個科室的位置熟得不能再熟。
卻還是笑著沖警衛道謝:“麻煩您了,同志,耽誤您時間了。”
說著,他又從煙盒里抽出一根特供華子,遞到警衛面前,“來,同志,抽根煙,歇會兒。”
警衛愣了一下,他連忙擺手:“不用不用,何同志,我值班呢,不能抽煙,你快進去吧,人事科上班早,別耽誤了手續。”
傻柱也不勉強,把煙收了回去,又沖警衛點了點頭,才推著自行車走進大門。
剛進廠區,就聽見車間里傳來“轟隆隆”的機器聲,還有工友們此起彼伏的吆喝聲,熟悉的場景和聲音瞬間包圍了他。
他深吸了一口氣,空氣中似乎還飄著淡淡的鋼鐵和機油的味道,這味道讓他心里格外踏實。
午后的陽光斜斜地灑在軋鋼廠的紅磚墻上,暖得有些晃眼。
傻柱騎著自行車,車鈴叮當地掠過廠區主干道,熟門熟路地拐到人事科門口。
他長腿一跨下車,往墻根的鐵架子上一靠,車鎖“咔嗒”一聲扣緊,徑直掀開門簾走了進去。
人事科里飄著淡淡的墨水味,靠窗的辦公桌后,一位戴黑框眼鏡的大姐正低頭核對文件,筆尖在紙上沙沙作響。
傻柱輕手輕腳走過去,從口袋里掏出疊得整齊的介紹信,雙手遞到桌前,臉上堆著幾分客氣的笑:“您好,同志,我是來報到的,這是我的介紹信。”
大姐頭也沒抬,伸手接過那張薄薄的紙,指尖剛碰到信紙,才慢悠悠地抬起頭。
可當她的目光落在傻柱那張帶著幾分憨厚的臉上時,握著信紙的手猛地頓住,眼鏡都順著鼻梁往下滑了半寸。
她盯著傻柱看了足有兩三秒,嘴巴微張,眼神里滿是錯愕,連手里的鋼筆都忘了放下。
辦公室里的掛鐘“滴答”響了兩聲,大姐才猛地回過神,把信紙往桌上一放。
她的聲音都帶著點發顫:“你是傻柱?你……你不是坐牢了嗎?怎么會在這兒?”
“哎喲,同志,您還認識我啊。”傻柱倒愣了一下,隨即撓了撓后腦勺,笑得更實在了,“我昨天剛刑滿釋放,今天就趕緊來報到了,可不敢耽誤。”
“嗐,你傻柱在咱們軋鋼廠,那可是響當當的名人。”大姐松了口氣,拿起茶杯抿了口熱水,語氣里多了幾分熟稔的調侃,“當年你在食堂做的飯菜,全廠子誰不惦記?沒想到啊,你昨天剛出來,今天就能回廠里上班,這本事可真不簡單,比一般人利索多了?”
“您可別打趣我了。”傻柱連忙擺了擺手,臉上泛起一絲紅,語氣透著謙虛,“我這就是運氣好,趕上政策松,廠里又愿意給我個機會,哪談得上什么本事。”
大姐見他實在,也不再逗他,拿起介紹信仔細看了一遍。
又從抽屜里翻出登記表和工牌,筆尖飛快地填著信息,時不時抬頭問兩句家庭住址、聯系電話,動作麻利得很。
沒一會兒,她就把蓋好公章的工牌遞到傻柱手里:“行了,手續都辦好了,你隨時可以上班,去找食堂的負責人對接就行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