胖子走上來后,用寬大的衣袖擦了擦額頭的汗,重重喘兩口氣。
“永長兄身子越發有份量了?!?/p>
陳硯感慨道。
這怕是有兩百多斤了吧。
短短一年半的時間,孟永長從小胖子長成了大胖子。
孟永長摸著頭上的汗,往前走幾步,道:“讓懷遠見笑了,咱這都是為了生意,整日應酬給吃出來的,以咱如此這身形走出去,是個人都知道咱有錢?!?/p>
陳硯笑出聲來,兩人因長久不見產生的那點陌生感也都煙消云散。
二人相對而坐,孟永長掃了眼桌上的茶就皺了眉:“底下的人不懂事,竟拿這么差的茶來招待懷遠?!?/p>
陳硯往他面前放了一杯,隨意道:“這間書肆門可羅雀,必是一直虧損,此茶應該是他們能拿出最好的了,莫要苛責。”
孟永長也知道這個道理,只是陳硯如今好歹是正三品,拿出這等茶待他實在不夠誠意,自己先發難,也是待客之道。
“家中事怎么樣了?”
孟永長一直趕路,這會兒渴得厲害,捧起茶盞一飲而盡,又去給自己倒一杯,道:“去年斗了一年,如今墨竹軒的生意盡數落入我手里了,如今我那后娘整日圍著老頭子轉,把他哄得整日樂呵呵,指不定什么時候又把這一攤子給搶回去。”
陳硯來到松奉后,孟永長本也想過來,誰料他那后娘朝他開戰了。
孟永長雖為長子,卻常年在老家平興縣,小兒子一直陪在身邊,可想而知孟老爺的心偏向誰。
當時將多半的書坊、書肆都交給孟夫人打理,甚至連九淵那本《徐遷客游記》的發行都搶了去。也正因此,這本書的宣發不到位,又因內容有爭議,導致售出的本數連陳硯其他書的一半都沒達到,可謂不溫不火。
孟夫人又因幾次決策失誤,讓書坊遭受了不少損失,這才讓孟永長翻身,又將書坊等都奪了回來,至此就開始收拾爛攤子。
陳硯回京時,孟永長正好來了南方,陳硯就讓京城的一家墨竹軒給孟永長送信,約在寧淮相見。
待陳硯來到安州,孟永長已在此等候多日了。
“如今這墨竹軒的生意,倒是大不如從前了?!?/p>
陳硯頗為感慨。
孟永長冷笑:“她讓人四處盜印其他書肆的話本子,應該受些教訓。”
聞言,陳硯便是一笑:“到底還是永長兄技高一籌。”
孟永長“嘿嘿”笑道:“我掌管書坊多年,總能交上幾個朋友。也怪她貪心,急功近利才真正惹惱了同行。若她規規矩矩,以墨竹軒如今的勢頭,別人縱使想幫我也得猶豫一番?!?/p>
面對陳硯,孟永長絲毫不掩飾。
他跟陳硯相識多年,看著陳硯從一無所有的幼童走到這一步,連徐鴻漸都能干倒,就知陳硯是人精中的人精,他孟永長這點手段在陳硯面前根本不夠看。
與其遮遮掩掩傷了兄弟情分,倒不如大大方方敞開讓陳硯看個一清二楚。
陳硯打量了孟永長片刻,感慨道:“一年多不見,永長兄變化不小?!?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