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蝕骨消魂散……是毒娘子的手段。”林浩的聲音低沉,帶著冰碴。
這種毒陸不凡也有所聽聞,看來對方懶得掩飾身份,就這么明目張膽地投毒試探,囂張,更是殘忍。這是在告訴他們,她來了,而且隨時可以取他們性命。
林浩手腳冰涼,看著院外那灘迅速滲入泥土的黑水,只覺得一股寒氣從腳底直沖天靈蓋。這種無聲無息的死亡威脅,比明刀明槍的廝殺更令人恐懼。
“這臭婆娘太猖狂了!”林浩的聲音帶著顫抖。
陸不凡沉默片刻,重新閉上眼睛,仿佛外界的一切都與他無關。但林浩能看到,他垂在身側的手,指節因為用力而微微泛白。
“你這幾天不要出去,我教你如何加強一下禁制。”良久,陸不凡才吐出這句話,聲音里聽不出喜怒。
一番教學后,林浩強忍著惡心和恐懼,施展了一個低階的御風訣,小心翼翼地將那灘毒水和灰雀的殘骸卷起,遠遠拋入懸崖下的怒海之中。
回來后又反復檢查加固院落的禁制,幾乎將身上所有能用來布陣的材料都耗盡了。
做完這一切,他癱坐在院中石凳上,額頭上全是冷汗。
“陸兄,我們……我們還能撐多久?”他看向屋內,聲音里帶著一絲絕望。
陸不凡沒有回答。夕陽的余暉透過窗欞,在他蒼白的臉上投下明暗交錯的光影。他像一尊沉寂的石像,唯有微微起伏的胸膛證明他還活著。
毒影已至,殺機暗藏。
歐陽烈的庇護之光正在黯淡,而環伺的群狼,利齒已然齜出。
這聽濤小筑,還能為他們遮擋幾時風雨?
無人知曉。
夜,漸漸深了。海濤聲依舊,卻仿佛帶著某種不祥的韻律。林浩不敢深睡,握著劍,守在陸不凡榻前,耳朵捕捉著院外任何一絲不尋常的動靜。
而陸不凡,在無盡的黑暗與寂靜中,再次嘗試溝通體內那絲微弱得幾乎不存在的氣機。一次又一次,如同愚公移山,徒勞,卻不肯放棄。
他必須盡快恢復一絲力量,哪怕只能動用一次神識,或者催動一件最低階的法器。否則,下一次到來的,恐怕就不是一只帶毒的死鳥了。
時間,從未如此緊迫,又如此緩慢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