觀潮閣內,茶香裊裊,卻彌漫著一股無形的張力。
文曲的問題,如同平靜湖面下暗藏的旋渦,將選擇權明晰地拋到了陸不凡面前。
接受星殿的“招攬”,意味著名義上的歸附,能暫時緩解外部壓力,但也可能陷入星殿內部的傾軋,失去自主權。
拒絕,則可能被視為對星殿權威的再次挑釁,引來更強烈的反彈。
歐陽烈屏住了呼吸,藤茉莉指尖微微收緊。
陸不凡端起面前的茶盞,指腹感受著溫潤的瓷壁,目光與文曲那看似溫和、實則洞察的目光相接。
他沒有立刻回答,反而問道:“文執事,星殿招攬陸某,是看中了琉璃島能凈化魔穢,還是看中了……這幾艘不成器的戰艦?”
他問得直接,甚至有些尖銳。
文曲眼中閃過一絲訝異,隨即化為更深的欣賞。他喜歡和聰明人打交道。
“皆有之,其中最重要的是你提前完成了任務!”文曲滿臉笑容,回答得也坦誠。
“凈化魔穢,乃功德無量之事,對穩定星域有益。至于戰艦……”他頓了頓,語氣平和卻帶著分量,“其力雖兇,然用之正則正。星殿廣納百川,自有容物之量。關鍵是,持器之人,心向何方。”
他身體微微前傾,聲音壓低了些許,帶著一絲推心置腹的意味:“陸島主,星殿并非鐵板一塊,想必你也有所察覺。搖光東盟此前所為,就是星殿某些人所指,總殿主已予以申飭。如今總殿主親自拋出橄欖枝,是惜才,亦是維穩。你接受此職,便是向星域各方表明態度,那些暗中覬覦、蠢蠢欲動之輩,自會收斂幾分。這對琉璃島目前的安穩發展,利大于弊。”
這話半是勸導,半是點撥,隱隱點出了星殿內部的紛爭和總殿主此舉的維護之意。
陸不凡沉默片刻,似乎在權衡利弊。他知道文曲所言非虛,星殿總殿主目前確實給了他一個相對寬松的緩沖期。
終于,他放下茶盞,抬眼看向文曲,目光清澈而堅定:“承蒙總殿主厚愛,及文執事良言。星海巡風使之職,陸某……接了。”
此言一出,文曲臉上笑容更盛,歐陽烈和藤茉莉也暗暗松了口氣。
“不過,”陸不凡話鋒一轉,語氣平和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底線,“陸某閑散慣了,受不得太多約束。此職既是虛銜,便請依虛銜之例,琉璃島一應內部事務,仍由我等自行決斷。至于巡風之責,陸某自會酌情履行,探查海域,清理魔穢,維護一方安寧。”
他這是在劃清界限,明確自治權。
文曲似乎早有預料,并未感到意外,微笑著點頭:“這是自然。星殿招攬賢才,重在合作,而非管轄。陸島主只需掛此名銜,依本心行事即可。星殿不會干涉琉璃島內政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