房間里只剩下我和青黛。青黛撲到床邊,眼淚汪汪:“王妃,
您真的……真的什么都不記得了嗎?奴婢是青黛?。男「那圜欤?/p>
還有……還有林姑娘,她……”她似乎想說什么,又猛地頓住,眼里閃過一絲猶豫和恐懼,
最終只是擦著眼淚,“您別怕,奴婢在,奴婢一直陪著您。
”我看著青黛紅腫的眼睛和臉上未干的淚痕,心像被一只冰冷的手攥住。這丫頭,忠心耿耿,
前世也是被我連累,在我死后不久,就被林晞微尋了個錯處,活活打死了。我伸出手,
顫抖地、小心翼翼地碰了碰她的手背,眼神依舊茫然,卻努力擠出一個虛弱的、依賴的笑容,
聲音帶著不確定:“青……黛?
我……我記得……好像有個很兇的人……用棍子打你……好多血……”我故意說得模糊不清,
像一個混亂的噩夢片段。這既符合“失憶”后可能殘留的碎片化記憶,又能試探青黛的反應,
更重要的是,我要在她心里種下一顆懷疑的種子——那個“很兇的人”是誰?為什么要打她?
青黛的身體猛地一僵,臉色瞬間褪盡血色,眼神里充滿了驚駭和難以置信。她張了張嘴,
卻一個字也說不出來,只是死死抓住我的手,眼淚無聲地洶涌而出,渾身都在劇烈地顫抖。
那恐懼,真實得刻骨銘心。很好。種子埋下了。我疲憊地閉上眼,將臉埋進錦被里,
隔絕了青黛無聲的悲泣和這間華麗牢籠里的腐朽氣息。裝傻,比死更累。但我必須撐住。
李玄宸的疑心不會輕易打消,林晞微的試探只會變本加厲。這場戲,我得唱得天衣無縫,
唱到他們徹底放松警惕,唱到我足夠強大,能親手把那碗穿腸毒藥,
一滴不剩地灌回他們喉嚨里!我的“失憶”,成了厲王府最大的秘密,也是最大的變數。
李玄宸的態度變得微妙。他不再每日來我房中,但王府上下對我的用度,
卻精細到令人咋舌的地步。最好的補品流水似的送進我的小院,
連熏香都換成了安神助眠的極品。他似乎在用一種無聲的物質補償,或者更準確地說,
是用一種圈養金絲雀的方式,來確認我的“無害”。偶爾,他會在我喝藥時突然出現,
一言不發地坐在旁邊,那雙鷹隼般的眼睛,長久地、毫無溫度地審視著我,
仿佛要將我每一個細微的表情都拆解分析。林晞微成了我房中的??汀K齺淼帽日l都勤快,
扮演著一個情深義重的好姐妹。今日送來親手熬的燕窩粥,明日帶來新得的蘇繡料子。
她總是笑語盈盈,不厭其煩地給我“回憶”過去?!敖憬隳憧?,
這是我們去歲在別苑賞梅時畫的,姐姐畫的那幅紅梅傲雪,王爺還夸贊了好久呢!
”她展開一幅卷軸,指給我看。畫是好畫,紅梅如火,傲然枝頭??晌铱粗钱嫞?/p>
腦海里浮現的卻是前世寒冬,我拖著病體在梅樹下等他,等到天黑,凍得渾身僵硬,
他卻陪著林晞微在暖閣里圍爐煮酒。那畫,怕也是他隨口敷衍的吧?我茫然地看著畫,
搖搖頭,露出困惑又有些自卑的神色:“我……我畫的嗎?現在……手抖,