中午。通往縣城的土路上。
沈寒聲坐在馬車上,手指反復摩挲著懷中那桿精鐵長槍的槍身,冰冷的觸感下是壓抑不住的震驚。
這槍通體筆直,槍尖寒光流轉,刃口鋒利異常。
遠比她在軍中見過的制式長槍精良百倍!
尋常鐵匠絕無這般工藝。
可張靈……他明明只是個獵戶。
她終于忍不住開口,聲音在寂靜的路上顯得格外清晰。
“姐夫,這長槍……究竟從何而來?”
張靈正專注駕車,頭也不回地隨口應道。
“哦,這個啊,從個戰死的軍爺身邊撿來的,看著還能用就留下了。”
沈寒聲抿緊了唇,根本不信這番說辭。
若大乾邊軍真能配備如此利器,何至于節節敗退,讓百姓流離失所?
見張靈不愿多說,她只得換了個話題,目光投向車上蓋得嚴嚴實實的酒壇。
“這些酒,你打算賣什么價錢?”
“先定五兩銀子一斤吧。”張靈語氣平靜,仿佛在說一件尋常事。
“五兩?”
沈寒聲幾乎以為自己聽錯了。
“這么貴!第一次售賣,真會有人買嗎?”
她雖覺那酒香醇烈,但仍覺得這價格過于駭人。
張靈卻信心十足,“酒香不怕巷子深,你既嘗過,便知它值這個價。”
馬車繼續前行,路兩旁的景象愈發荒涼。
枯死的莊稼地里,間或可見倒斃的尸骸,被野狗啃噬得不成形狀。
幾個面黃肌瘦、眼冒綠光的流民蹲在路邊,看到裝載貨物的馬車,蠢蠢欲動地站起身。
沈寒聲立刻握緊長槍,眸光冷冽如冰,掃視過去。
那幾人被她身上的肅殺之氣和明晃晃的槍尖震懾,猶豫片刻,又悻悻地縮回了陰影里。
“之前還未見如此多的難民,”張靈嘆了口氣,聲音沉重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