暮色漸沉,清河縣衙后堂燭火搖曳。
縣令李璟捻著胡須,在青石地板上踱步,眉頭緊鎖。
師爺賈文垂手立于一旁,眼角余光追隨著縣令的腳步,嘴角掛著一絲若有若無的冷笑。
“大人,此計定然奏效。”賈文聲音低沉。
“張靈那小子仗著有點產業,這次又讓您損失了好幾十名族人,如果再不給他點厲害瞧瞧,這小子定是要翻了天!”
李璟停下腳步,轉身看向師爺。
“那張靈確實不簡單。盧家派出那么多騎兵,竟全軍覆沒,此人背后定有倚仗。本官擔心”
“大人多慮了。”賈文上前一步,燭光將他半邊臉照得陰晴不定。
“咱們這招‘釜底抽薪’,是堂堂正正的陽謀。眼下邊境不穩,征召徭役合情合理。他張靈修堡壘、建工坊,手下工匠壯丁少說也有五六百人,咱們就以防御韃靼為名,征調他四百人,看他還如何經營!”
李璟眼中閃過一絲猶豫:“若他抗命不從呢?”
“那就更好了!”賈文冷笑一聲,眼中閃過狠厲。
“他若敢反抗徭役,直接抓人下獄。到時候,他那鋼鐵神牛、各種產業,還不都是大人您的?就算他暗中藏有勢力,難道還敢公然對抗官府不成?若真動手,那就是謀反,咱們直接報上去,說他是赤眉軍余孽,朝廷自會派兵剿滅!”
李璟眼睛一亮,臉上終于露出笑容。
“妙!妙啊!師爺此計甚妙!那張靈再怎么厲害,也不過是個平民,如何能與官府抗衡?”
賈文躬身道:“大人英明。我這就去擬定征召徭役的文書,三日后便派人送往張靈的莊園。”
“好!就這么辦!”李璟撫掌大笑,多日來的郁悶一掃而空。
就在縣衙定下毒計的同時,盧府內也是暗流涌動。
盧曉家坐在紅木太師椅上,面前站著三名黑衣人。
為首一人身材瘦高,面色蒼白如紙,仿佛久病纏身,但雙目開闔間精光四射。
他左邊是個矮壯漢子,雙手關節粗大,太陽穴高高鼓起。
右邊則是個身材尋常、相貌普通的男子,丟在人群中絕不會有人多看一眼。
“三位就是煙雨樓鼎鼎大名的‘幽影三煞’?”盧曉家打量著三人,語氣中帶著一絲懷疑。
“盧老爺既然找到了煙雨樓,想必知道我們的規矩。在下病癆鬼,這兩位是我兄弟鐵手和無面。”那病容男子微微一笑,聲音沙啞。
“聽聞三位上月剛在鄰郡做了一單大生意,除掉了鹽幫幫主海通天?”盧曉家眼中疑慮未消。
名為無面的男子,相貌普通,淡淡接話。
“高縣高鄉紳號稱手下100家丁保護,但我們兄弟三人只用了半天時間,就取了他首級。他那些手下,連我們的影子都沒摸到。”
鐵手甕聲甕氣地補充:“那高鄉紳死前跪地求饒,愿出雙倍價錢買命,可惜煙雨樓的規矩,接單必成。”
盧曉家聞言大喜,最后的疑慮也煙消云散。
“好!既然如此,我也不多廢話。目標張靈,盤踞在城西清河一帶,有些護衛力量。事成之后,除了約定酬金,每人再加一百兩銀子!”
病癆鬼眼中閃過一道精光。
“盧老爺爽快。今晚我們就去探探虛實,定將張靈的人頭帶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