子時三刻,月隱星稀,正是夜最深、人最倦之時。天樞城東,青木門區域。
正如蘇青鸞所料,龐大的“萬源歸流大陣”在此刻因靈力潮汐的細微變化,產生了短暫的、幾乎難以察覺的滯澀?;\罩城墻的光幕微微波動,如同水紋蕩漾。
“就是現在!”蘇青鸞低喝一聲,手中羅盤射出數道清光,精準地點在光幕幾個不起眼的節點上。頓時,一個僅容一人通過的、扭曲的光門悄然出現。
三人毫不遲疑,身形如電,瞬間穿門而出!就在他們離開的下一秒,光門彌合,陣法恢復如常,仿佛什么都未曾發生。
城外荒野,夜風凜冽,帶著草木和泥土的氣息,遠比城內喧囂的空氣更讓人心神一清。
“出來了!”炎姬長長舒了口氣,拍了拍頗具規模的胸口,心有余悸,“嚇死老娘了,還以為真要跟那群黑皮狗(皇室暗衛)和烏鴉(鴉組織)大干一場呢!”她雖然好戰,但也知道在對方地盤被大軍圍困的下場。
林墨也松了口氣,看向蘇青鸞的目光帶著毫不掩飾的贊賞:“蘇姑娘,這次多虧你了?!比舴撬珳实年嚪ㄔ煸労湍敲兑约賮y真的令牌,他們絕難如此輕松脫身。
蘇青鸞淡淡地“嗯”了一聲,收起羅盤,目光掃過漆黑的原野:“此地不宜久留,皇室發現我們逃脫后,定會擴大搜索范圍。需盡快遠離天樞城勢力圈?!?/p>
三人認準方向,將身法施展到極致,如同三道輕煙,融入茫茫夜色之中。林墨的《凌波微步》愈發純熟,在崎嶇地形上如履平地;炎姬身化流火,速度驚人;蘇青鸞則如同御風而行,姿態優雅,速度卻不落分毫。
疾行約莫一個時辰,遠遠已將天樞城那龐大的輪廓甩在身后,只能看到天際一絲微弱的光暈。前方山腳下,出現了一座廢棄的破廟,殘垣斷壁,在月光下顯得有幾分陰森。
“今晚就在此處歇腳吧,天亮再趕路。”林墨提議道。連續的精神緊繃和高速奔行,即便以他們的修為也感到些許疲憊。
破廟不大,供奉的神像早已坍塌,只剩半截身子歪倒在地,布滿了蛛網。廟內還算干燥,角落堆著些散亂的枯草。
炎姬指尖彈出一縷白色火苗,精準地點燃了一堆篝火,驅散了廟內的陰冷和黑暗。跳躍的火光映照著三人略顯疲憊卻各懷心事的臉龐。
“哼,忙活一場,碎片沒拿到,還差點成了通緝犯!”炎姬一屁股坐在干草上,掏出水囊狠狠灌了一口,語氣有些郁悶,“那破碎片到底有什么問題?你說里面有詛咒?”
蘇青鸞坐在篝火另一側,取出一塊干凈的布帕,慢條斯理地擦拭著羅盤,聞言頭也不抬:“不止是詛咒。那碎片內部被銘刻了極其陰毒的‘蝕魂星鎖印’與‘萬里追魂引’。一旦有人試圖煉化,星鎖印會瞬間侵蝕神魂,輕則修為盡廢,重則魂飛魄散。而追魂引則會將持有者的位置,實時傳遞給施術者。”
林墨聞言,背后沁出一層冷汗。好險!若非秩序星核碎片傳遞出警告,若非蘇青鸞見識廣博,他們若真拍下那碎片,后果不堪設想!
“好歹毒的手段!”林墨眼神冰冷,“這幕后黑手,對星辰之力極為了解,而且心思縝密狠辣。是鴉組織,還是…皇室?”
“皇室可能性不大。”蘇青鸞分析道,“若皇室知曉碎片是陷阱,不會如此高調爭奪,平白惹人懷疑。更像是有人借拍賣會布下陷阱,皇室可能也是被利用的對象,或者…他們是想將計就計,引出幕后之人?”
線索紛亂,真相撲朔迷離。
“管他是誰!下次讓老娘碰到,一把火燒個干凈!”炎姬惡狠狠地說道,隨即肚子不爭氣地“咕?!苯辛艘宦暋K樢患t,有些尷尬地摸了摸肚子,“…跑了半夜,餓了?!?/p>
林墨莞爾,從儲物戒中取出一些之前采購的、易于保存的肉干和面餅,架在火上烤熱。“條件簡陋,先將就一下。等到了下一個城鎮,再請你吃好的?!?/p>
炎姬接過烤得焦香的肉干,咬了一口,滿足地瞇起了眼睛,像只慵懶的貓咪。她偷偷瞄了一眼對面安靜擦拭羅盤的蘇青鸞,又看看正在專心翻烤面餅的林墨,火光跳躍在他認真的側臉上,讓她心跳莫名快了幾拍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