次日清晨,鐵巖城還籠罩在破曉的寒意中,林墨三人便與向導胡三在城門口匯合了。
胡三果然“準備充分”,背著一個鼓鼓囊囊的大行囊,里面除了干糧清水,還有各種據說能抵御星辰輻射的符箓(看起來粗糙簡陋)、辨別方向的司南(在磁場混亂區效果存疑)以及幾包氣味刺鼻的藥粉,聲稱能驅趕荒原特有的“蝕骨沙蟻”。
“幾位爺、姑娘,咱們這就出發!跟著我胡三,保證一路平安!”胡三拍著胸脯,意氣風發,仿佛不是去危險之地,而是去郊游。
四人離開鐵巖城,一路向北,朝著遙遠天際那條蜿蜒起伏、如同巨龍脊背般的黑色山脈——碎星山脈行進。
越是靠近山脈,環境越發荒涼。戈壁上遍布著棱角鋒利的黑色碎石,耐寒的荊棘叢稀稀拉拉地生長著,狂風卷起沙塵,打在護體罡氣上噼啪作響。溫度也急劇下降,呵氣成霜。
炎姬運轉火元力,周身散發著融融暖意,倒是沒什么感覺,反而覺得這蒼涼景象別有風味。她好奇地東張西望,時不時踢一腳地上的黑石頭,或者試圖用火焰點燃一叢枯死的荊棘,被林墨無奈地制止。
蘇青鸞依舊沉默,但她似乎對北冥獨特的地質和植被很感興趣,偶爾會停下采集一些樣本,或是用羅盤記錄著地脈能量的流動。她的冷靜與博學,讓原本對她有些偏見的胡三,也漸漸收起了幾分輕視,眼神中多了些敬畏。
林墨則一邊趕路,一邊默默感應著懷中星核碎片的動靜。進入碎星山脈范圍后,碎片傳來的悸動明顯增強了,并且隱隱指向山脈深處,與胡三所說的“墜星荒原”方向一致。
胡三確實對路徑頗為熟悉,他帶著三人避開了一些常見的流沙區和兇猛妖獸的巢穴,選擇了一條相對隱蔽、但崎嶇難行的小道。
“嘿嘿,幾位別嫌路難走,這條路雖然繞了點,但安全啊!”胡三一邊在前面帶路,一邊得意地炫耀,“要是走大路,說不定就會碰上‘黑風盜’或者那些脾氣古怪的北冥部族,麻煩得很!”
“黑風盜?”炎姬挑眉,“很厲害嗎?”
“那可是北冥邊境最有名的馬匪團!”胡三壓低聲音,臉上露出懼色,“據說首領‘黑風煞’是金丹后期的體修,力大無窮,手段狠辣,專門劫掠過往商隊和落單的修士!咱們還是小心為妙。”
走了約莫大半日,深入碎星山脈腹地,周圍景色越發奇詭。山體呈現出一種不正常的暗紅色,仿佛被烈火灼燒過,空氣中彌漫著淡淡的硫磺味和一種令人心悸的壓抑感。
“快到墜星荒原的邊緣了。”胡三指著前方一片明顯顏色更深、仿佛被無形屏障隔開的區域,“幾位小心,從這里開始,磁場會變得混亂,神識也會受到干擾。”
果然,一踏入那片區域,林墨便感覺到自身神識的探查范圍被大幅壓縮,并且像是陷入泥沼般滯澀。懷中的星核碎片跳動得更加劇烈,甚至散發出一層微光,自主地吸收著周圍空氣中那稀薄而狂暴的星辰之力。
“咦?林小哥,你懷里…”胡三眼尖,注意到了那微光,眼中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貪婪,但很快掩飾過去,訕笑道,“是帶了什么寶貝吧?在這地方可得收好,能量波動太明顯,容易引來麻煩。”
林墨淡淡地看了他一眼,沒有解釋,只是將碎片的氣息收斂得更深。
又前行了一段距離,眼前豁然開朗!一片無比廣袤、色調灰暗的荒原展現在眾人面前。大地是焦黑色的,布滿了大大小小的坑洞和裂縫,仿佛被隕石雨洗禮過。天空也顯得異常低垂,灰蒙蒙的云層中,偶爾有扭曲的電光閃過。空氣中游離著肉眼可見的、彩色的能量亂流,正是混亂的星辰之力。
“這就是墜星荒原…”炎姬驚嘆道,她能感覺到這里火元力異常稀薄,反而充斥著各種狂暴雜亂的屬性能量,讓她很不舒服。
蘇青鸞取出羅盤,只見指針瘋狂旋轉,根本無法定位。“此地法則混亂,需以特殊方法定位。”她看向林墨,意思很明顯,需要依靠星核碎片的感應。
林墨閉目凝神,全力感應碎片指引的方向。片刻后,他指向荒原深處偏東的方向:“在那邊,感應很強烈。”
“好嘞!那邊我熟!”胡三立刻接口,臉上堆笑,“那邊有一條相對安全的路徑,可以繞過最危險的‘星力風暴區’和‘噬魂霧瘴’,幾位跟我來!”
他當先引路,腳步輕快,似乎對這片危險之地毫無懼色。
然而,走了約莫一個時辰后,林墨忽然停下了腳步,眉頭微蹙。他感覺星核碎片傳來的感應方向,與胡三帶領的方向,出現了一絲細微的偏差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