什么也不說了,他瞇起眼來,用一種尖銳的目光來回刺著倆小子。
小油頭最先覺著不對勁,口舌開始打磕巴兒,“你,你到底,從哪兒回來的?
”洪衍武嘴角神經質似的抽動了一下,表情似笑非笑,“茶淀。”“茶……茶淀!
”小油頭驚呼出聲。“真的假的?你懵誰呢?”旁邊的三角眼也滿臉訝異。
“茶淀”這個詞兒,就如同一種資歷證書或者是某種通行護照,
在某個領域通常有著特殊的威懾功效。這倆小子無疑都明白這個詞兒背后的意思。
洪衍武只淡淡瞥了他們一眼:“怎么著?這事兒有完嗎?”他盡量讓語氣平和,
可與此同時,他背后的肌肉也已經開始跳動,這是他動手前的自然反應。
人的耐性是有限的,他本來脾氣就不好。既然有人蹬鼻子上臉,
他也不介意為他們展示一下,他不那么溫和的另一面。倆小子先對視一眼。片刻,
他們又一齊轉過頭,上下仔細打量起洪衍武。最后,
他們的目光同時聚集在他暴露出森森涼意的嘴角邊。直到這會兒他們才似乎琢磨明白了,
眼睛直溜溜的轉,現出惶然。三角眼最先軟了,像個泄了氣的球:“算了算了,
我也沒想計較。”小油頭緊跟著崴泥:“就是,都是京城人,誰跟誰啊?
”洪衍武的唯一回應是皮笑肉不笑的抽動了一下臉。“哥們兒,誤會啊。
先走了……”倆小子最后一齊說了一句,然后就像挨了槍打的兔子,
喪眉耷眼溜溜兒地走了。一眨眼兒的功夫,他們就消失在人群里。
洪衍武用冷冷的目光送他們離開。像他們這樣的人,外強中干,
生來一幅不安分的德行,往往是惹事生非、欺軟怕硬的好手。
他們要見著老實人能往死了欺負,可碰上橫主兒卻怕死得要命。這種人,
在京城的玩兒鬧圈兒里最常見,肯定當不了“戰犯”(指能打架斗毆的主兒)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