在魏滿倉和翁紅的默契配合下,快艇周邊的槍聲越來越弱,槍聲的間隔時間越來越長。最終槍聲消失了,那些警告他們的喊話也一并消失了。
如果放在后世,如此行事簡直就是自尋死路,因為普通人的船只絕對不可能快過組織的。即便僥幸快過了,還有直升機可以追蹤,甚至直接通過衛星定位鎖定目標。
就算是在九十年代,通信技術也已經相當發達了,一個電話就能讓各個部門迅速行動起來,封鎖珠江,展開嚴密搜查,讓你插翅難逃。
只可惜,這一切都發生在七十年代。
當魏滿倉成功沖破水警的封鎖之后,那些水警們最多也就是現在向上級匯報一下這件事情。而上級在聽到只是一艘連15米都不到的豪華快艇,既不是貨船,也算不上走私帶貨時,根本就不會去追查到底,更不會通知珠江的各個部門封鎖珠江、加強巡邏和嚴查。他們只會把這件事當作一只無關緊要的蒼蠅,隨手放過。
畢竟,那個時候的組織可不像后世那樣,有那么多無所事事、閑得發慌的人。要是放在后世,那么多閑得蛋疼的人,就算沒有事情也會千方百計地找點事情來做,更不用說真的出了事。一旦真的出了事,他們肯定會像一窩蜂一樣涌上去,對你進行抽筋扒皮般的調查。
這個時候,組織人手不足,不會在意這種小事。不是走私的話,也超出了他們管理區域的范圍。后世各部門人員起碼有一半以上的部門多了十倍的人數。
和魏滿倉想的差不多,當水警隊長袁為民把情況匯報上去后,這事便不了了之了。
當他們穿過開羊城的時候,時間已經來到晚上十點半了。離下一站韶關,還有兩百六十公里。十二米的快艇在珠江上航行還是如魚得水的。
離開羊城范圍后,魏滿倉重新開啟了快艇上所有的燈。燈光重新照亮了快艇前進的路線。魏滿倉把速度從極限的74碼,降低到了六十碼,這樣的話,發動機不用一直保持在巔峰狀態。
這一路寧靜又平安,水路上再也沒遇到持槍的水警了。即使有水警,頂多也就是手槍而已。而且過了羊城后,內陸的水警,主要工作不是打擊走私了。
水警主要的工作是配合林場和森林公安,抓那些偷盜砍伐樹木的賊。
在這個年代,運輸木頭可不像后世這樣簡單,直接開著大車去山里裝載就行了。相反,他們采用的是一種古老而又獨特的方法——將砍伐下來的木頭放入河水中,借助河水的力量,讓這些木頭一根根地從山里被沖出來。
當木頭到達預定的地點后,會有專門的人員在河中攔截它們,并將其拉上岸邊。
凌晨三點,經過漫長的旅程,魏滿倉和翁紅終于安全抵達了韶關。
然而,接下來的行程卻讓魏滿倉犯了難。原本他計劃繼續沿著水路前行,但由于這里已經出了珠江,河流變得狹窄,他那長達十二米的快艇顯然不再適合在這樣的小河中行駛。
雖然從韶關出發,沿著湞江繼續前行也能到達贛市附近,但這樣的小河無法讓他的快艇一直保持六十碼的速度。如果繼續以這樣的速度行駛,快艇要么會擱淺,要么就會直接沖到河岸上去,后果不堪設想。
經過深思熟慮,魏滿倉決定改變計劃。他打算在韶關郊外找一個合適的地方上岸,然后改走陸路,繼續完成剩下的回家過年之路。
魏滿倉沖著底下的船艙,溫柔地喊道:“翁姐,快起來啦,我們馬上就要上岸咯。在船艙里睡了這么久,應該休息得差不多了吧?感覺怎么樣?來,把你知青下鄉時穿的衣服換上,那條火紅色的裙子就別穿啦。”
翁紅伸了個懶腰,睡眼惺忪地從床上坐起來,然后迅速穿好衣服,順著樓梯來到了駕駛室。
一見到魏滿倉,翁紅就關切地問道:“我是休息好了,可你呢,老公?你都已經連續趕路五個小時了,連眼睛都沒合一下。你這樣還能受得了嗎?要不要停下來休息一會兒呀?就算你想繼續趕路,也別這么拼命嘛,這樣太辛苦了。要不你折騰人家也行。”
翁紅心疼地看著魏滿倉,她想起這一路走來的點點滴滴。他們從羊城騎著自行車到蛇口,然后偷渡去香港,在香港又經歷了許多新奇的事情。而現在,他們又馬不停蹄地從香港一路疾馳而來,中間都沒有停歇過。
翁紅越想越覺得魏滿倉不容易,她不禁對他產生了深深的憐憫之情。這種情感就像母愛一樣,在她的心底慢慢泛濫開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