"我用盡全身力氣,才問出這句話。
春花抽噎著:"陳太醫說……說您中的是一種極其陰損的毒,叫‘夜鸮淚’。
損傷眼脈……他……他盡力了……毒入眼脈太深……姑娘……您的眼睛……"她說不下去了,
哭聲再也壓不住。夜鸮淚。鸮,貓頭鷹。晝盲夜視。這毒的名字,就帶著惡毒的詛咒。
一股腥甜涌上喉頭,我死死咬住嘴唇,硬生生咽了下去。口腔里彌漫開鐵銹般的味道。
"世子呢?"我的聲音出乎意料地平靜,平靜得連我自己都覺得陌生。
"世子……世子昨夜守了您半夜,天快亮才走的……"春花的聲音里帶著一絲不確定,
"他……他很生氣,下令徹查廚房,把經手過您膳食的人都拿了……"徹查?生氣?
我空洞的眼睛望著黑暗的帳頂,嘴角扯出一個冰冷的弧度。是生氣我差點死了,
打亂了他的計劃?還是生氣有人在他眼皮子底下動了他的"瞎眼"擺設?就在這時,
一陣急促的腳步聲由遠及近。"晚星!"是蕭珩的聲音,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……焦灼?
他幾步沖到床邊,帶著風,我甚至能聞到他身上沾染的、屬于林月瑤慣用的那種清甜熏香。
"你醒了?感覺怎么樣?"他語氣急切,伸手似乎想碰我,卻又在半空僵住。我沒有動,
也沒有回答。所有的感官,在徹底的黑暗中似乎被放大了無數倍。他的呼吸,
他衣料摩擦的聲音,還有那股……林月瑤的香味。它們像細密的針,扎在我的神經上。
"晚星?"他又喚了一聲,聲音里多了一絲疑惑。我慢慢轉過頭,
"看"向他聲音傳來的方向,空洞的眼睛里沒有任何焦距。"世子。"我開口,
聲音干澀得像砂紙摩擦,"妾身……看不見了。"屋子里死一般寂靜。過了好一會兒,
我才聽到他深深吸了一口氣的聲音。"我知道。"他的聲音沉了下來,帶著一種刻意的安撫,
"陳太醫說了,毒性太烈,傷了眼脈。你放心,本世子一定找到下毒之人,將他千刀萬剮!
定北侯府,絕不會讓你白白受此大難!"千刀萬剮?呵。"是廚房的人嗎?"我問,
聲音依舊沒什么起伏。"還在審。"蕭珩的聲音帶著一絲煩躁,"那幾個婆子嘴硬得很。
"嘴硬?是不敢說,還是……不能說?"昨夜……"我頓了頓,像是在回憶,
"妾身晚膳喝了鴿子湯……味道……有點怪。""鴿子湯?"蕭珩語氣一凝,
"本世子知道了!定是從那湯里下的手!"他似乎找到了突破口,語氣凌厲起來,
"你好生歇著,本世子這就去提審那廚娘!"他又說了些讓我安心養病,
侯府會負責到底之類的話。我靜靜地聽著,沒有回應。他大概也覺得無趣,或者急著去審問,
很快便離開了。腳步聲遠去,那股清甜的熏香味卻固執地縈繞在房間里,像一條冰冷的毒蛇,
纏繞著我的呼吸。"姑娘……"春花帶著哭腔的聲音響起,"您別怕……春花會一直陪著您,
給您當眼睛……"我摸索著,抓住她冰涼的手。"春花,"我的聲音低得幾不可聞,