缺什么只管去庫房支取。"他站了一會兒,大概覺得無話可說,也或許是覺得壓抑,
很快便離開了。他剛走,我就"虛弱"地睜開眼。"姑娘,他信了!"春花壓低聲音,
帶著一絲激動。我扯了扯嘴角,沒說話。這病,
當然是我讓春花在陳太醫的藥里稍稍動了點手腳,加上刻意的飲食失調弄出來的。
陳太醫是個謹慎的老好人,只當是病人自身體弱心情抑郁,并不會深究。蕭珩信不信不重要。
重要的是,林月瑤跋扈囂張、氣瞎(雖然我是真瞎)世子正妻的名聲,必須傳出去。
在他心里埋下一根刺,就夠了。果然,接下來的日子,林月瑤安分了許多,
至少沒再來我院門口炫耀。府里的氣氛,似乎也微妙地變了些。
下人們看我這個真正可憐的瞎子正妻,眼神里多了一絲不易察覺的唏噓。
我的"病"在精心調養下(停了動手腳的藥),慢慢好了起來。身體雖然依舊孱弱,
但在春花日復一日的引導和我的刻意訓練下,我在黑暗中行動越來越自如。
我能精準地避開房內的桌椅,能摸索著倒水,能憑腳步聲分辨來人是誰,
甚至能根據聲音和氣味的變化,大致判斷出天氣。春花對我近乎嚴苛的要求從不質疑,
只是更加用心地幫我觀察、記錄府里的一切。我們像兩個蟄伏在黑暗里的影子,
耐心地等待著。轉機出現在一個飄雪的午后。春花扶我在廊下聽雪聲。雪落得很安靜。忽然,
她湊近我耳邊,聲音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顫抖和激動:"姑娘……是陳太醫!
他……他一個人來的,沒帶藥童,臉色……很不好看,像是哭過!"陳太醫?我心頭一動。
陳太醫是府里老人,醫術精湛,性子耿直,唯一的孫子據說在老家讀書,是他最大的牽掛。
他每次提到孫子,語氣里都充滿驕傲。"扶我去‘聽’他。"我低聲道。春花立刻扶著我,
悄無聲息地靠近陳太醫必經的回廊轉角。沉重的、踉蹌的腳步聲傳來,
伴隨著壓抑的、極力克制的嗚咽。"……我的小石頭啊……怎么就……"斷斷續續的悲鳴,
被風雪撕扯得支離破碎。"陳爺爺?"我摸索著向前一步,聲音帶著恰到好處的虛弱和疑惑,
"是您嗎?您……怎么了?"腳步聲猛地頓住。陳太醫顯然沒想到會在這里遇到我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