邊關中埋伏那日,蕭錚為掩護我撤退,連人帶馬跌落萬丈深淵。
親兵冒死搜尋三月無果,朝野上下皆認定他已尸骨無存。
我不死心,尋遍荒山野嶺整整兩年,直到在邊陲小鎮的一間草廬里見到了他。
可他卻成了那采藥孤女的夫君。
我這才知曉,他不僅丟了記憶,還許了別人白頭。
前世,我不顧他的意愿,強行請御醫施展金針之術,逼他想起過往。
可他記憶恢復那日,那個藏了他兩年的女子絕望投河。
直到后來敵軍破城,我和蕭錚被困于坍塌的地道之中,唯一的生路只容一人通過。
他將我強行推了出去,自己卻被坍塌的巨石掩埋。
彌留之際,他隔著石縫死死攥住我的手,嗓音沙啞:
“蘇綰,這十年的相守,抵了從前十年的恩情,你我兩清,再無虧欠。”
“若有來世,別讓我記起過去,成全我和她……”
淚水模糊了我的視線。
再睜眼,我重回找到蕭錚的那一日。
這一次,我選擇尊重他的遺忘。
……
“將軍傷了腦子,說只認那采藥女柳青是他的結發妻子,不肯隨我們回京。”
“不過我們已請了太醫院最好的圣手,最快下月便能施針,讓他想起您。”
一模一樣的回稟,和上輩子我找到蕭錚時分毫不差。
只是這一次,我心里沒了那時的狂喜與不甘,只剩一片死寂。
我搖頭拒絕,隨后做了兩件事。
第一件,向兵部交了前往北疆苦寒之地的戍守文書。
第二件,帶著獲批的軍令退了婚,退還了一枚用斷箭打磨的信物。
那是當年他在塞外烽火臺,還沒來得及給我戴上的定情信物。
蕭母拉著我的手不肯放,淚濕羅帕:“這婚退不得,阿錚和你出生入死十載,婚書早就立下了,你若把這婚退了,他今生都不會再另娶……”
我默然不語,只是拿出一副探子送回的畫卷。
畫里,蕭錚在院中劈柴,柳青替他擦去額角汗珠。
兩人相視而笑時,眼底的溫柔與默契,刺痛了我的眼。
“北疆局勢未穩,能不能活著回來尚且未知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