蘇欣滿心憂慮地望向范雪雁,只見她目光呆滯,眼神渙散,一副失魂落魄的模樣,又想起杜成逸交代她的另一件事。
“范錦億,杜醫(yī)生還特意叮囑,葬禮結(jié)束后,一定要送雪姨回醫(yī)院。他有重要的事情要和你說。”
從墓園返程時,蘇欣因與其他人并不相熟,一時犯了難。恰在這時,易景宸把車穩(wěn)穩(wěn)地開到她面前。周圍眾多目光紛紛投來,在這樣的情形下,蘇欣若是再拒絕,難免會被人誤解為故作姿態(tài),太過矯情。畢竟這可是易總的車,哪有拒絕的道理。無奈之下,蘇欣只好硬著頭皮上了車。
車內(nèi)暖意融融,暖氣輕柔地包裹著周身。蘇欣拿起手帕,輕輕擦拭著臉上殘留的雨水。易景宸專注地握著方向盤,安靜地開著車,氣氛一度有些沉悶。
突然,他冷不丁開了口,打破了這份寂靜。
“其實范阿姨根本就沒有出國,一直在醫(yī)院養(yǎng)病,對吧?”
蘇欣詫異地轉(zhuǎn)過頭,直直看向易景宸,脫口問道:“你怎么知道?”
易景宸嘴角上揚,扯出一抹輕蔑的笑容。
“你們那點小伎倆,也就只能騙騙范錦億。”
既然已被識破,蘇欣索性不再隱瞞。反正到了醫(yī)院,一切都會真相大白。就像小逸說的,一直這樣瞞著不是長久之計,尤其范錦億,他作為至親,理應(yīng)知曉實情。
“是雪姨不讓說出去的,她生了很嚴(yán)重的病,擔(dān)心范錦億知道后太過傷心,承受不住。”
蘇欣趕緊解釋,頓了頓,又接著說道:“對了,易景宸,你是他的好朋友,能不能勸勸他……”
“他沒那么脆弱。”易景宸想也沒想,便打斷了蘇欣的話,語氣篤定。
“現(xiàn)在知道也不算晚,他和阿姨感情深厚,情同母子,傷心難過肯定是難免的。但當(dāng)下他最該做的,就是多陪陪阿姨。”
蘇欣垂眸思索片刻,未發(fā)一言,可那微微頷首的動作,顯然是默認(rèn)了易景宸的說法。緊接著,她輕輕嘆了口氣,聲音輕柔得如同車?yán)锶粲腥魺o的暖風(fēng)。
“但愿他能承受得住。”
聲音雖輕,易景宸卻聽得無比真切。剎那間,他的心里,沒來由地一陣煩躁。
他不禁在心中暗自質(zhì)問……為什么她對身邊的所有人都能這般溫柔以待,關(guān)懷備至;可唯獨面對自己的時候,卻總是一副避之不及的模樣?自己究竟哪里做錯了,才會讓她如此抗拒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