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范錦億,憑你我的交情,你該不會真的為了個女人,而與我決裂吧?”
易景宸語氣平靜,卻帶著一絲不容置疑的威嚴(yán)。
范錦億一時語塞。易景宸說得沒錯,他們從小一起長大,情同兄弟。范家于易景宸而言,幾乎如同第二個家,他來去自如,根本無人敢攔。
不滿是不滿,氣惱歸氣惱,但范錦億也清楚,自己自然不會因?yàn)樯洗蔚氖拢恢庇浐抟拙板贰0l(fā)幾句牢騷,使使性子,也就夠了。
“哪有,奶奶身體不好,我忙著照顧他,無暇分心。”
范錦億語氣緩和下來,順勢給了自己一個臺階下。
易景宸也不再咄咄逼人,得知奶奶病重,心中也生出一絲憂慮,便提出上樓探望。范錦億卻顯得有些遲疑,支支吾吾地找不出合適的理由推脫。
易景宸見他神色閃爍,正想追問,恰逢范家的私人醫(yī)生準(zhǔn)時到來,準(zhǔn)備為奶奶診治。范錦億無奈,只得硬著頭皮帶著易景宸和醫(yī)生一同上樓。
奶奶的狀況確實(shí)不容樂觀,易景宸看在眼里,心中了然,也理解了范錦億目前艱難的處境。不過,老人家的精神狀態(tài)尚可,應(yīng)該還能撐一段時日。
易景宸自幼便經(jīng)常出入范家,奶奶待他極好,視作自家兒孫,如今奶奶身體老邁,生命垂危,易景宸心中也不免傷感。
奶奶見到易景宸,臉上露出慈祥的笑容,召喚他坐在床邊。
“景宸啊,你也有段時日沒來了。你幫奶奶找到爺爺生前的遺物,奶奶還沒來得及好好謝你呢。”奶奶雖然聲音虛弱,但語氣中滿是感激。
易景宸微微一笑,輕拍奶奶的手背,讓她寬心。
“奶奶,自家人不說見外的話,等你養(yǎng)好身子,請我吃頓飯就行了。”
他故意用輕松的語氣逗奶奶開心,但老人家卻并不糊涂,搖了搖頭,眼中透出一絲無奈。
“唉……奶奶恐怕是不中用了。不過,能尋回那塊手表,奶奶這輩子也沒什么遺憾了。”
奶奶語氣平靜,甚至有些滿足,仿佛了卻了多年的心愿。頓了頓,她又輕聲說道:“要是能在閉眼之前,看到錦億成家,那就更好了……我也好對他爺爺有個交代。對了,蘇欣呢?她怎么不見了?”
聽到蘇欣的名字,易景宸眉頭微皺,心中疑惑頓生。范錦億則臉色一變,急忙打斷奶奶的話,催促醫(yī)生為奶奶檢查身體。
奶奶說了太多話,氣息有些不穩(wěn),醫(yī)生趕緊為她插上氧氣管。趁著眾人忙碌,易景宸悄然離開了房間。
他站在走廊里,腦海中回想著奶奶方才的話,以及范錦億奇怪的舉動,心中隱隱覺得不對勁。他漫不經(jīng)心地踱著步,目光掃過走廊盡頭的房間,腳步忽然一頓。
作為范家的常客,他對范錦億的房間再熟悉不過。幾乎沒有猶豫,他徑直走到門前,抬手推開了房門。
房間里,蘇欣正站在書柜前,手中捧著一個相框,目光落在照片上,神情復(fù)雜。照片上兩個年幼的男孩,一個笑容燦爛,另一個則神情冷淡,但都透著一股天真無邪的氣息。
蘇欣上一次來范家時,便認(rèn)出了照片中的易景宸。此刻,她的目光再次停留在那張稚嫩的面容上,心中涌起一陣無盡的酸楚。
她害怕見到他,那種恐懼深入骨髓。他曾經(jīng)是她的依靠,如今卻成了她無法擺脫的夢魘。她以為交易結(jié)束后,兩人可以各自回歸平靜的生活,再無交集。可自始至終,她都沒有徹底擺脫易景宸,他就像一道無形的陰影,始終籠罩在她的生活中,時刻提醒著她那些不堪回首的過往。
房門被推開的瞬間,蘇欣猛然驚醒,抬頭望去。易景宸的身影赫然出現(xiàn)在門口,目光冷峻而銳利。她的心瞬間墜入深淵,渾身的血液仿佛凝固了一般,整個人僵在原地,無法動彈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