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看著張承業,眼神變得意味深長。
“祭天儀式,人多手雜,場面混亂。一個久病纏身的人,若是受了驚嚇,或者勞累過度,『不小心』出了什么意外……也是情理之中的事,對嗎?”
張承業的后背瞬間冒出了一層冷汗。
他終于聽懂了。崔遠這是要借他的手,在眾目睽睽之下,弄死七皇子!
“這……這……”
“張州牧。”崔遠的聲音冷了下來,“本官聽說,京城撥給王府的物資,似乎有不少……在半路上『遺失』了。此事若是傳到京城,恐怕州牧大人的烏紗帽,就戴不穩了吧?”
這是赤裸裸的威脅。
張承業的臉色變得煞白,他知道自己沒有選擇。
“下官……下官明白!一切全憑大人吩咐!下官這就去安排,一定將這次祭天大典,辦得妥妥當當!”
崔遠滿意地點了點頭,重新端起了那杯已經涼了的茶。
……
三日后,涼州王府。
小安子端著一碗湯藥,急匆匆地走進書房。
“殿下,殿下,不好了!”
蕭云庭正坐在桌案后,翻看著一本關于北境農事的雜記,聞言連眼皮都沒抬一下。
“何事驚慌?”
“那……那個崔侍郎,聯合州牧,說要為您和涼州百姓祈福,要辦什么冬日祭天!還……還指名要您去主祭!”小安子急得快哭了,“殿下,他們這分明是沒安好心啊!您這身體,怎么經得起折騰!”
一旁的王伯也是面色凝重。
“殿下,這是陽謀。您若不去,他們便可給您扣上一個不恤民情、無視皇恩的帽子。您若去了,以您現在的『病情』,他們有無數種方法,讓您『意外』死在祭臺上。”
蕭云庭終于放下了手中的書卷。
他的臉上沒有絲毫的意外或驚慌,反而露出了一絲淡淡的笑意。
“他終于還是忍不住了。也好,我正愁沒機會,把他這條毒蛇引出洞來。”
小安子和王伯都愣住了。
“殿下,您的意思是……”
“他想唱戲,我們就陪他唱。他搭好了臺子,我們豈能不上場?”蕭云庭的目光掃過兩人,“不但要去,還要去得風風光光,去得……人盡皆知。”
他轉向王伯。
“王伯,涼州衛所的都尉李泰,你可有門路聯系上?”
王伯思索片刻,點了點頭。
“此人是京城禁軍出身,因得罪了上官被貶到涼州,一直被州牧張承業打壓,郁郁不得志。老奴與他有過幾面之緣,可以說得上話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