這在任何一個朝代,都是足以引動朝堂大地震的舉動。
李綱卻毫不在意,繼續(xù)說道:『第二份,是請示!』
『就說朔州前太守周康一案,牽連甚廣,案情復雜,恐涉及京中權貴。為免打草驚蛇,請陛下授權,由我這個巡查欽差,就地徹查此案!凡涉案人員,無論官職高低,皆可先斬后奏!』
張承倒吸一口涼氣。
這已經(jīng)不是在賭了,這是在逼宮!
李綱將兩份奏折同時遞上去,就是把選擇權,又原封不動地拋回給了遠在京城的皇帝。
陛下,您看,您的兒子爛透了,證據(jù)就在這里。
您是想保他,任由這天下爛下去?還是想治他,給我權力,讓我?guī)湍堰@個爛瘡挖掉?
這是一個陽謀。
一個讓皇帝都無法回避的陽謀。
『大人……』張承的聲音干澀,『陛下……會準嗎?』
『會的。』李綱的語氣很平靜,『因為,我們不是唯一在等陛下做選擇的人。那位七王爺,同樣在等。如果陛下選了保二皇子,你覺得,蕭云庭會坐以待斃嗎?一個能把不毛之地變成糧倉,能讓十萬百姓獻上血書的人,你覺得他會是個任人宰割的善茬?』
張承沉默了。
他明白了。
李綱這是在告訴皇帝,您要是不讓我查,那蕭云庭,可能就要用他自己的方式來『查』了。到時候,就不是一個案子那么簡單,而是一場席卷北境的兵禍。
『寫吧。』李綱閉上了眼睛,『一字一句,都要用你畢生所學,寫得懇切,寫得悲憤,寫出朔州百姓的冤屈,也寫出我等為人臣子的忠心與無奈。』
張承深吸一口氣,不再多言,蘸飽了墨,奮筆疾書。
屋子里,只剩下筆尖劃過紙張的沙沙聲。
時間一點一滴地流逝。
就在張承寫完最后一句,準備落款之時。
驛站外,突然傳來一陣騷動。
先是幾聲壓抑的驚呼,隨即是兵器碰撞的脆響,和一聲凄厲的慘叫。
李綱猛地睜開眼。
張承也停下了筆,兩人對視一眼,都看到了對方眼中的警惕。
『怎么回事?』
門外傳來陳平沉穩(wěn)的聲音。
『回李大人,抓住了幾只想在夜里溜走的老鼠。』
話音剛落,房門被從外面推開。
兩名黑甲騎兵,拖著一個渾身發(fā)抖,衣衫不整的人走了進來,狠狠地將他扔在了地上。